蒙特佩斯已经很少使用香囊,香水代替了香囊香袋这些中世纪的饰品。
裴屿愣在原地,空白了一瞬间,小小的香袋躺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香囊的气味很奇异,刺鼻的芬芳,味道浓郁,谈不上好闻、但也谈不上难闻,只觉得气息很强烈。
裴奶奶嗅嗅拿给裴屿时手上沾染残留的味道,好奇询问:“为什么突然给你这个?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交流什么呢?这种香味一点不像你或者他会喜欢的味道。”
裴屿模糊的思绪忽然渐渐清晰。
他维持着半蹲在他奶奶身边的姿势。
天光云影浅淡像水彩晕开了。
邻居家那只喜欢越狱的三花猫沿着墙沿轻巧跳进他们的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准备走向平时总投喂的两只人类。
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它却忽然拱起身子,竖起飞机耳,随时防御又随时进攻的状态。
裴屿第一时间挡在他的奶奶面前。
“小猫今天怎么了?”他奶奶探出头柔声地询问,伸手想要招呼它过来。
小三花动了动粉色的鼻头,头也不回地跳回石墙边原路逃跑。
裴奶奶很敏锐,瞬间望向裴屿手上的东西:“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她问的是猫,但裴屿条件反射,回答得却是他自己:“不是。”
“问的不是你。”裴奶奶说。
裴屿忘记了回答。
手里的东西把先前的驯兽师故事和未来的比赛蓦然串联起来。
还有南序那张看起来冷淡强硬、永不心软的脸。
裴屿轻轻攥住掌心,柔软布料塞满手里的空隙,和肌肤太贴近,沾上了人体汗津津的温度。
他一向自诩理智清晰的大脑竟发生了错乱,退化成了无法思考的动物。
蒙特佩斯的冬季的风沾染着当地懒散的习惯,喜欢轻悠地晃荡。
那股香味在随风涌动。
漫无目的的风穿过了裴屿的身体,让落入耳边的风声变成数不胜数的心跳。
……
南序没有接受安东尼奥的邀请,去观看裴屿和1号的比赛。
安东尼奥在电话中极力渲染场地的恢弘磅礴,据说搬到了蒙特佩斯迄今最大的私人所有的圆形剧场,众多权贵要来旁观,他会为南序留出最适合观看视角的一个位置。
南序说没兴趣。
听出南序话语里的冷淡,安东尼奥知情知趣地不再多言,和南序寒暄了一会儿再挂断。
对原著的破局似乎很简单。
只要守在裴奶奶身边,在裴屿疑似死亡的消息传来时告诉她裴屿还活着就可以。
可老人家一旦知道裴屿打黑拳的真相,认为自己拖累了裴屿,或许仍然会选择同一个自杀的结局。
亲情让这道题变得复杂难解。
唯一保险的解决办法就是裴屿赢得这次比赛。
裴屿活下来获得一大笔财富,裴奶奶可以治病。
安东尼奥为了粉饰太平掩盖黑市的存在,也会为裴屿编造一套天衣无缝的谎言。
他依旧保持不怎么喜欢裴屿的立场,但愿意帮助裴奶奶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