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看阁

合作愉快（第1页）

子时梆子敲到第三声，夜色如墨，西市街头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虞意妧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挽着裴砚的手臂，扮作一对富商夫妇，缓步走向那间传闻中的棺材铺。

“娘子当心脚下。”

裴砚低声提醒，温热的气息拂过虞意妧耳畔。

虞意妧被占了便宜但敢怒不敢言，孤男寡女深夜同往棺材铺，其他身份都不合适，唯有夫妻说得过去。

占便宜就占罢，反正她以后也会要回来的！

裴砚一身玄色锦袍，玉冠束发，端的是翩翩公子模样。若非知晓他是监察司少卿，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个富贵闲人。

推开棺材铺斑驳的木门，檀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松脂气息钻进鼻腔，虞意妧轻轻扇了扇，活脱脱一副娇贵的夫人样子。

“这便是传闻里可安亡魂的做棺材的铺子？”

她捏着绢帕掩住口鼻，声音闷闷的像是被熏着了，慢慢将屋内陈设尽收眼底。

三丈见方的店面，东北角堆着三具薄皮棺材，刨花却集中在西墙根，放着一个棺材刨。

虞意妧一见着那东西本来面目便是心下了然，那东西看着便能把人切稀碎，切开两截更是不在话下。

裴砚上前半步挡住她半边身子，锦缎衣袖拂过柜台，带起一层浮灰：“要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椁。”

寂静了半晌，虞意妧刚要喊有没有人之时，一佝偻老者从阴影里挪出来，脖颈却诡异地挺直了一瞬。

“楠木要等三个月。”老者伸出枯枝般的手，点了点柜台，裴砚上道地将银锭放了上去。

那老者拿过银锭借着油灯仔细看了看，随后在衣袖上摩挲了一下放进了衣襟深处。

裴砚故意戴着显示豪气的玉扳指在柜台上叩出轻响：“听说贵店还接特殊订制？”

他袖中滑出一截傀儡关节，这是在青莲溪对上那傀儡时，他故意留下来的证据。

还说我动作快？你还不是私藏？虞意妧默默腹诽着，翻了个白眼。

老者看了眼那傀儡关节，眼皮猛地一跳，随后抬眼看向夫妻二人。

虞意妧实在有些受不住棺材铺里弥漫着的死人味儿，她扶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金镶玉的耳坠子不慎滑落，骨碌碌滚到西墙根。

虞意妧不好意思地一笑随后提着裙摆追过去，这可是纯金的啊啊啊！

跑动时青砖地面传来空响，虞意妧脑中转过一个念头，她慢慢地蹲身拾坠子时，敲了敲地板。

空响声传来，下面是空的。

“夫君。”

她一边戴着耳坠子一边慢慢地揽上裴砚的胳膊，语气中尽是不耐烦：“你跟这糟老头子废什么话——本夫人问你，此物你能不能做？”

说罢，虞意妧将一锭金元宝丢在桌子上，一副不耐烦的语气道：“我早看那老不死的东西不顺眼了，反正京中多傀儡杀人，多那老东西也不怪，那老东西若是没了，金山银山还不都是咱们的了。”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后背佝偻得更厉害了：“夫人莫急，小老儿这就去取契约……”

转身时布鞋踢翻火盆，烧了一半的纸钱打着旋儿飘起，虞意妧分明看见未燃尽的边角上，印着半枚傀儡戏院的朱印。

看来城北胭脂铺的命案，也是嫁祸。

为何这些命案皆要嫁祸给虞家？就因为虞家是机关术开山传人？虞意妧表示想不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裴砚闪电般扣住老者手腕，却摸到一截冰凉的木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