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只好将人请进来。
本欲尽快打发了她,岂料郁斓冬进门一看到崔黛归就面上一怔。
“病了?”
郁斓冬问,“怎脸色这般红?”
这一声问得突兀,却犹当头棒喝蓦地打醒崔黛归。
她终于正视起今日种种不对来。
种种躁动,并非单纯因着担忧父亲!
既然她能叫张清然给嘉帝用药,皇贵妃如何不能给自己用药呢?
这一瞬间,她只觉自己有如灯下的瞎子。
真真是眼盲心盲!
“郁姑娘,你是要同我说先前那横刀之事?”
崔黛归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面上笑意盈盈。
手中却用力一掐,直到郁斓冬蹙眉看来,才平静问:“对吧?”
说话时她眼睫轻颤一下,眼中郑重非比寻常。
郁斓冬怔愣一瞬,赶紧点头,“对,只是。。。。。。”
她环顾一圈,露出为难神色。
皇贵妃立刻笑道:“义成今日累着了,那便长话短说罢。”
说着步入内殿,甚至贴心地遣走宫人。
“快、快去找长公主。”
崔黛归几乎是抓住最后一缕亮光。
前世被骗入宫中,一夜穿肠腐心的种种浮现眼前。
“求你、快去找长公主,就说我中毒了、在承乾宫等她!”
崔黛归贴在郁斓冬耳边,用气声急道,声音轻颤。
手中不自觉收紧,指尖发白,若非底下是郁斓冬的手掌,她的指甲盖只怕已然掀破流血。
郁斓冬手中一痛,蹙紧了眉,却不去掰开她的手。
一双飞扬凤眼此刻低垂,紧紧盯在崔黛归耳侧,语气凝重,“你信我,我带你走。”
崔黛归蓦地转眸。
就瞧见郁斓冬落在耳畔的一缕乌发,用一枚小小铜环束起,垂在身侧顺直粗壮,饱含生机。
“若非你,我早已入了这后宫。信我,我带你走。”
郁斓冬的声音响起,崔黛归蓦地想起前世听过的那桩事——
庄妃,初春入宫,秋日殁,抑郁宫中不过一年,终年十七。
宫人装殓梳头,拨开青丝,底下已是苍苍白发。
如今,她青丝依旧,明日更会离京。
那日,她说:“我乳名壮壮,你以后喊我壮壮罢!”
壮壮,取身强体壮无病无忧之意,她喜欢壮壮,而非端庄的庄、庄妃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