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深知太后心意,代为发话:“崔二姑娘,即便你当真是诵经化解仙草劫难之人,又如何解释那日偷往先蚕坛来?是做什么?”
崔黛归抿紧了唇,直觉浑身血液都冷透。
局面至此还能僻重就轻,公允何在!
“臣陆徽之,求见太后!”
外边一道清声落下,崔黛归眼睫一颤,猛然回眸。
白衣郎君身若覆雪,神姿高彻,手持薄薄奏疏立在阶上,隔着金甲横刀的金吾卫,抬眸望来。
眸中浅淡忧色,若轻云雾霭,愈显气韵高华。
正是陆氏玉树。
长公主一惊,继而少有的动了气。
只是让宫女押个证人,他、他还重伤在身,怎可亲自前来!
如此不爱惜自身,简直胡闹!
陆夫人瞳孔一缩,就要去拦。
脚才踏出,陆徽之已然破开横刀,扬声道:“微臣破获一起贼案,咳、咳。。。。。。事关李娘子,请太后亲阅。”
他分明面有病气,声音却如清泉击石,带着不容退避的力道荡入众人耳中。
一息之后,揣测如水波般,在先蚕坛数百人中层层扩开。
太后凤眸一沉,旁边老嬷嬷立刻接过陆徽之手中奏疏奉上。
“。。。。。。”
良久过后,太后轻阖双眼,似乏累至极。
“都起来罢,今日宴——”
“有刺客!护驾!”
长公主惊呼一声,截断太后未出口的“散”字。
只见宫门之外,先前跟在她身边的那名宫女一闪而过。
随后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踉跄扑来。
满面的醉意,神色疏松,一眼便知不是宫中之人。
李绶却在见到那人时面色霎白。
而太后那双厉色凤眸,已沉得能滴出水来。
“谁?胡说什么呢!”
那男子衣衫落拓,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颇有些风流不羁。
瞧着竟有些养眼。
若忽略此时骤然砸下的那道惊雷的话——
“郡主娘娘!您在这儿呀,叫邦彦好找!”
先蚕坛内外一时静得能闻针落。
长公主最先打破寂静,“原是本宫看错,瞧着竟不是刺客,倒似情郎呢。”
一声戏谑调笑,引得众人回神。
她的目光只是极为短暂地从陆徽之身上瞥过,立刻明了他此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