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而已,何必遮掩。”
他语气淡淡,修长的手指从崔黛归手中捻过药丸,放在鼻尖轻嗅。
“提神醒脑,五香丸。”
他轻笑一声,浑然不在意般提起,“蛮蛮的五香丸可做鹤顶红,那清心丹。。。。。。亦是做了鹤顶红?”
说这话时,眼睫却微微半阖,所有情绪尽皆掩在了鸦羽长睫下。
恰有门外清风徐来,发丝随风拂过脸畔,便为这低眸轻语添了几分落寂。
崔黛归微微怔住。
眼前的郎君白衣若雪,一瞬竟让她生出随时会随风飘散之感,比之前一日故作柔弱,实在是真真切切的楚楚可怜。
她心中轻微抽动一下,却又在下一瞬猛地暗骂自己一声——
“来罢,”只见顾晏懒懒伸出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态来,“该兑现承诺了。”
崔黛归只觉方才的怜惜喂了狗。
“不是什么都可以么,”
他的目光从陆徽之身上划过,停在了那旧伤未愈的胸前,“堂堂公主殿下,难道要食言?”
崔黛归心里有些堵。
可他是实话。
她便朝微蹙起眉的陆徽之轻轻摇头,起身走了过去。
伸开手正要敷衍地完成这个承诺。
身下却陡然一轻,慌乱之中再抬眸,便见顾晏低眸含笑看着她。
近在咫尺。
他的喉结轻微滚动一瞬,低哑笑声仿佛是贴在耳边传来,“你今日浅衣,那地方染红,难道真想这样走出去?”
“不是你说不必遮掩么!”崔黛归怒道。
“是啊,所以这不是抱你出去?”
他闲闲打断冷然上前的陆徽之,“公主亲口许诺,陆拾遗难道要令公主变成食言小人?”
“你助我退敌,要践诺也该我来。”
陆徽之目光冷冷凝在他横抱住崔黛归的手上,“放开。”
“陆拾遗说错了。”
他手指略微收紧几分,无声地勒令崔黛归不许乱动,“蛮蛮的敌人,自是我的敌人,何曾助你?”
“。。。。。。放我下来。”
崔黛归只觉自己竟也有成香饽饽的一日,几乎咬牙道:“谁说我要出去了?还得等着看是谁要杀我呢!”
陆徽之闻言,却是张了张嘴,叹道:“只怕。。。。。。”
“你还想等?”
顾晏此刻伶俐的不像话,略带讥讽的语气直直将陆徽之清润的声音压了下去,“虽弱了些,却也都是自小培养的死士,哪会有父母亲人?不过是钝刀子割肉,比寻常人撑得久些罢了。”
“。。。。。。”
所以方才都是在故意逗她?
崔黛归感觉自己有如戏台上的小丑,枉她还自认机敏威风。
“去哪?”她闷声问。
“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