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梨醒得迟,太阳公公早已日上三竿。
她抱着锦被坐起身,青丝散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起,在晨光中柔软地打着卷儿。
她揉了揉眼,眸中氤氲着未散的睡意。
这晚,她想了很多。
最终在睡着前得出了一个结论:走一步看一步。
“棠梨可醒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急切。
“我醒了!”温棠梨朝门外喊道,那声音的源头一听,便直接推门而入。
晨光倾泻而入,映出来人一身浅碧色宫装,发髻高挽,只簪一支素银扁方,通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却自有一番利落风姿。
温棠梨惊得坐直了身子,“燕姨,你怎么回来了?”
按宫中规矩,秋狝在即,尚衣局司制此刻合该在尚衣局中督办御用骑装才是。
这般贸然离宫,怕是有违圣命。
“莫慌,此番出宫是得了陛下首肯的。”燕灼上前握住温棠梨的手,她这才惊觉,燕灼的手很冷。
“太傅张明诚今晨在朝会上参了你一本,说你因私怨重伤张信。陛下震怒,说若此事不能善了,秋狝之行,你便不必去了。”
不参加秋狝?温棠梨想了想,上一世自己也没有参加秋狝。
可如今赵佑安这般处心积虑要阻她前往,没准秋狝很重要,甚至暗藏玄机。
等等,赵佑安有没有可能也重生了?
两人死在了同一天,甚至被同一支箭一箭穿心,温棠梨能重活一世,凭什么赵佑安不行?
这么一想,很多事情都明朗了些。
可赵佑安不让她去,温棠梨就偏偏想去秋狝见见世面。
“我知道了,燕姨,别担心。”温棠梨反手握住那双微凉的手,掌心温度一点点抚平燕灼紧绷的指节,她清晰感受到掌下的身躯渐渐松弛。
燕灼来去如风。
消息既达,她甚至未饮半盏茶,便匆匆赶往燕府。
她想见一面沈清和与燕鹤明,她的丈夫和孩子。
只此一面后,她又要回到尚衣局。好在这阵子忙完,便能安生些时日了。
“嬷嬷。”
温棠梨抬手轻撩鬓发,乌黑长发如瀑,半挽于顶,发髻精致,几缕发丝自然垂落,映衬着白皙侧脸。
腕间翡翠镯子碧色澄澈,与身上浅青色素纱襦裙相映成趣,腰间丝绦轻束,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她对临雨说道:“帮我备车,我要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