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本想押你去温府,亲自向那温家丫头赔罪。你却信誓旦旦说:“父亲,儿子知错了,定当补救。”
我点点头,你知道迷途知返就好。
我竟信了你这混账话。
原来你所谓的“补救”,是变本加厉地攀附太子,是处心积虑地构陷忠良!
子谦啊子谦,你选错了主君,更选错了做人根本。
温棠梨抬头望了望太傅府的府门,心中叹息一声。
“宁愿背井离乡,也不愿让我知晓真相?”温棠梨眸色微沉。
裴砚之:"张信的诚信我不敢担保,但张太傅一诺千金,他说走,便绝不会留,想必他会给这场闹剧一个完美的收场。"
“三日。”温棠梨竖起三根手指,“我要见太傅府车马离京,诉状撤回。并将对我们双方有利的真相公布于众。”
这是温棠梨最多能宽限的时间,秋狝近在眼前,恐生事变。
三日,太傅府的车马离不开京城太远,生了事端还能将人捉回来,届时,他们不仁,就别怪温棠梨不义了。
另一辆马车停在阶前,青梧挽缰拱手,来传达温晋的意思,“温五小姐,可需要求助侯爷?”
“不用,送我回素帛居吧。”温棠梨拎起裙角,大步迈上车厢,她回头看了一眼裴砚之,“上来,送你。”
裴砚之抬手挡开斜照的烈阳,指缝间漏下的金光在他眉宇跳跃,“不顺路吧……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突如其来地,过于直白的邀约让裴砚之习惯性地客气了一番。
她唇瓣微启,终是沉默地钻入车厢。
就在他踌躇着伸手想要掀帘上车时,却见温棠梨已垂眸转身,车帘“唰”地落下。
“好吧,那我先走了。”
挥舞缰绳的声音落下,裴砚之抬起的脚定格在空气中。
裴砚之讪讪地将手收回,心里暗自琢磨着:听不懂客气话的家伙!
车厢内,温棠梨双手捧住发烫的脸颊。
风拂过帘隙,若有旁人瞧见,定会发觉那半掩在长发下的耳根可耻地羞红了。
方才那话怎就脱口而出?
她懊恼,青梧是温晋的眼睛,若是他将一切都告诉温晋……
裴砚之虽不怕麻烦,可她不愿见他因自己平白受累。
这次事件的最后,竟是温晋不声不响吃尽了红利。
太子折了门生,温棠梨背了污名,唯独温晋,政敌自溃,官运亨通,活像是天上掉下个金馅饼,正好砸在他饭碗里。
长公主赵映安居所,昭华殿内
一只三色玳瑁猫正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它跑到赵佑安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锦靴,尾巴高高翘起。
“皇姐,这次……过了。”赵佑安盯着软榻上慵懒的身影。
赵映安垂眸端详着新制的金镶玉护甲,缕缕金丝顺着手指缠绕而上,与腕间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交缠,就像是天生的富贵命。
“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棠梨大度,本宫却偏要斤斤计较。”赵映安红唇一笑,“我的好弟弟啊,如此一来太子一党便失去了太傅府这个强力的后盾,你应该笑起来才对啊。”
言毕,赵佑安的笑意未达眼底。
待赵靖安黄袍加身那日,便是他项上人头落地之时。
不是他要争,是这深宫逼着他争。
红日一寸寸地沉入西山,往复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