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丹鼎司人满为患。
彦卿和云璃,两个重伤的小孩又分配到了一座病房。
隔壁的飞霄刚吃完解药做了检查,大摇大摆地路过,把头伸了进来,饶有兴趣地说:
“我从判官那儿得知了你们的战绩,小朋友,未来可期啊,以后要不要来我们曜青锻炼锻炼?”
朱明将军站在试图挖墙脚的曜青将军的背后,笑眯眯道:
“飞霄将军莫要说了,彦卿心性成熟,可云璃这孩子本就骄傲,你再夸她,她就要像那天上的气球,膨胀得下不来了。”
“爷爷,我哪有!”
飞霄听见自家幕僚又在隔着老远叫她,瘪了瘪嘴,和炎老匆忙地寒暄了两句,不情愿回到房间乖乖躺好了。
“云璃,彦卿,苦了你们了。”怀炎摇着脑袋,“我忙于率领云骑维护罗浮治安,景元更是以身入局,难以保你们周全。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能在危险重重的幽囚狱立下如此汗马功劳,真给景元和爷爷长脸啊,哈哈哈!”
彦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红的鼻尖,“您言重了,这是彦卿份内之职。”
“不过,彦卿小友受了重伤,行动恐有不便,守擂比武一事,你有何想法?”
“禀怀炎将军,根据白露小姐和灵砂大人的诊断,辅以药物和康复训练,我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七八成实力……所以,彦卿不会放下守擂剑士的职责。”
云璃抱胸道:“之前你不还说什么不想当了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在那个时候,彦卿认为,同样是为了守护罗浮,一个云骑骁卫比起守擂剑士更为重要。可如今呼雷虽死,在这期间,我也看到网上对罗浮的一些质疑……哼,彦卿当然要用硬实力打他们的脸!”
这一回,少年人应有的锋芒在这个谦虚得体的男孩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有志气,不过嘛,你就不怕我上去把你的位置和奖品夺下来?”
“云璃小姐大可试试,咱们上次的对决还没分出个胜负呢。”
怀炎无奈打断:“云璃,奖品本来是爷爷带来的,你个朱明的小丫头去抢,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吝啬?”
“凭实力争夺所有权,这有什么吝不吝啬的?但爷爷你说的对,我还有许多宝剑,也不差那一把……等等,我的老铁还没找大叔要回来!”
“莫慌莫慌,你的老铁,我找回来了。”
云璃像是个跟玩伴不幸分开的稚童,伸长了手臂去接,一摸着就再也不松开了,埋头悄悄问:
“老铁,快告诉我,黑漆漆红眼大叔有没有欺负你?哦哦,没被欺负,就是有点委屈,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某把剑的替身……”
她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等我下次见到大叔,一定帮你好好质问他!”
彦卿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不忍心道:“云璃小姐,星核猎手已经越狱,他们素来行踪诡谲,你们恐怕很难再有下次相遇,而且,如果真遇见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越狱了?他怎么也不给我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云璃闷闷不乐的说。
“别这么不高兴,云璃,我有一物要赠你,你一定喜欢。”
爱剑如痴的女孩接过爷爷递过来的长条剑匣,打开的那一刹那,眼里像是盛满了亮晶晶的琉璃,发出一声爱极了的惊叹:
“爷爷,这是谁锻的剑?好妙的手艺!犷而不鄙,厚重雄浑,一看就是杀敌的好手!”
能与剑交流的朱明匠女抚上漆黑的剑身,轻快的语调染上了些许迟疑,嘴唇嗫嚅着说:
“就是……不爱说话,都说剑肖主人,哼,锻它的匠人,肯定也是个闷葫芦!爷爷,它叫什么名字?”
窗帘随风飘舞,火炉般朱红的日光反射进屋内,倾泻在老人花白的头发上,宛如一颗徐徐升起的孤星燃烧出的最后的光亮。
老人的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遥望着窗外的满园春华,哑着嗓子道:
“无名,此剑唤为无名——无羁无缰,名随云散。”
“这是你师伯给你的赔礼,擅自拿了你的剑,他很抱歉。他还说……收了他的东西,往后,就别再时时刻刻记挂着了。”
“云璃小姐,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