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听渊正准备去洗澡,桌上的手机震动。
是许医生。
薄听渊快速地瞥一眼屏风,拿起手机往书房走去,顺势仰头解开衬衣扣,以英文询问:【许医生?有什么事?】
他反手合上书房门,坐进单人沙发之中。
许医生语气温和:【薄先生,我是来询问药物情况的。另外我想有必要再提醒您一句,按照您目前的服药情况,身体必然会出现耐受性程度加深。】
薄听渊抬了抬浓眉,摘下无框眼镜放在茶几上,揉了揉眉心,嗓音与平常一样沉闷:“嗯。”
这么平淡的反应让许医生态度一变,语气急促地问【你是不是又私自加重药量?薄先生?】
薄听渊搭在扶手的手指动了动:【许医生,还有没有别的药物?】
电话中,许医生倒抽一扣冷气。
她顾不得这位病患的身份特殊,压低嗓音直接怒斥:【再加大药量或者换药,您可能会出现各种功能性障碍问题。这个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这都是不可逆的症状!】
书房过于安静,许医生的声音哪怕仅仅只是在电话中,也显得极其有力量感。
几秒种后,薄听渊缓缓道:【嗯,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顿了顿,他补充,【抽一天时间,我去医院。】
许医生平稳气息:【对,必须来一趟。那今天你早点休息,晚安。】
【再见。】
薄听渊客气地挂断电话,浓绿的眼眸望向前方——一片黑暗。
他刚才进来时,完全是凭借十年来的习惯与本能,根本没有开灯。
随着手机屏幕亮光的灭去,薄听渊,完全坐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
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温辞书雪白的肌肤上,但他却浑身有些发冷。
他的大脑中一直反复上演方才那一幕。
昏暗的房间,灯光无限放大薄听渊服用药物的背影,像是游荡在夜幕之下的孤寂痛苦的灵魂,在寻找瞬时解脱。
紧接着,他又想起原书中说,“薄听渊将会在亲自掘出的墓中,抱着他的骨灰盒饮弹自尽”。
两个场景产生了如电影叠化的视觉效果,不断地交织上演。
温辞书仿佛变成匆匆赶到庄园的成年薄一鸣,站在他的视角,看到薄听渊朝着自己开qiang的动作。
“不……”
温辞书喃喃自语,手掌狠狠地按上墙壁上的淋浴开关,手指用力到泛白,似乎此刻他按住的是薄听渊即将扣下扳机的手。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推开玻璃门扯起浴袍披在肩上。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跟薄听渊严肃地谈一谈这件事。
他走出浴室,遥遥地看到屏风是推开的,应该是薄听渊刚才特意打开。
房间里开着明灯,亮堂温暖。
温辞书惴惴不安地往里走,揣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握得死紧。
他很担心薄听渊像是之前那样,并不愿意透露。
不过,薄听渊并不在卧房。
洗手间隐约有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