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对少年最好的囚犯说要给自己心爱的少年办一个葬礼,他们被困在监狱里,只能找犯人来扮演相关角色。
当睡着少年的棺材被埋进土里后,所有出席葬礼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有那位提议办葬礼的囚犯站在墓碑前,久久没有离去。
他从傍晚站到天黑,夜幕降临,新堆的坟头插着一支孤零零的火把。
火光将犯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摇曳不定,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低垂着头,半边面孔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只看到嘴角向两边咧开得很大。
“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了……”他深情地抚摸墓碑,火光照射下,眼中是扭曲疯狂的爱意,用咏叹般的语调深情呼唤:
“我的……知更鸟儿啊。”
画面骤然破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监狱里流行起一个叫“杀死知更鸟”的游戏。
成为“知更鸟”的人,会受到偏爱——吃最好的食物,住最好的牢房,更可以成为掌权者的座上宾,地位一夜之间翻转。
但是,这样理想的生活只是昙花一现,他很快会被杀死。
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长相漂亮的人在监狱里处于绝对弱势,为几天的美好献出生命,在不少人看来是值得的。
——只是没人能想到,死后不是解脱,而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知更鸟”们唱起自己的送葬歌,这是唱给亡者听的歌,活人听了,灵魂会一点点失去色彩,最后变成跟亡者一样的灰色。
望着爬过来的黑蛇,感受到身体里的寒冷,林束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唱歌,我也会。”
话落,世界好像静止了片刻,一道无法描述的歌声响起,是人世间不曾有过的韵律。
歌声刚从林束嗓子里唱出来,便钻入灵魂深处,好像不需要通过空气传播。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在这一刻都变得安宁下来,连天上那只邪异的眼睛也为之一顿,暂时停止了对连默的进攻。
连默有些虚幻的身影,慢慢又变得凝实起来,他睁开眼,从空中望向林束。
更远处的迷宫通道里,被树根捆住的西斯与贺决,摇摇欲坠的神智忽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住,疯狂逐渐从眸中褪去。
西斯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跟贺决面对面抱在一起,两个人还被紧紧绑住。
西斯才刚清醒过来的眼睛猛地瞪大,“……!”
就在这时,贺决也清醒过来,只是神情依旧显出几分呆滞,直勾勾盯着西斯,透着一些乖顺的依赖。
原本要挣扎的西斯突然停下——也是因为挣扎几下,发现捆住他的树根反而越挣越紧——他盯着贺决的眼睛问道:
“你和宫醒意,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贺决仿佛听不懂西斯的话,依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西斯放柔嗓音,一字一字缓慢地又重复问了一遍。
“……他让我在最后一刻,将他斩杀。”
贺决回答地很慢,西斯听得瞳孔骤然一缩,他本是试探性随口一问,没想到贺决真会回答,更没想到,宫醒意与他竟然真有别的谋划。
“他为什么要你杀他?‘最后一刻’是指什么?”西斯连着追问两个问题,贺决眸光微颤,逐渐醒过神来。
淡淡扫了眼跟自己紧紧绑在一起的西斯,贺决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抬头望向虚空某处,目光变得幽深复杂。
“刚才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