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宫殿大门外到里边,横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残缺不全。最外面的尸体几乎全是被枭首,身上也没什么其他伤痕,而越往里,尸体的残缺程度越厉害,或开腔破肚,或缺胳膊少腿。
血液和碎肉溅得墙壁和柱子上到处都是,加上满地残缺尸首,让这里看起来简直像是人间炼狱。
林束突兀地出现在大殿中央,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还不等他仔细打量周围环境,破空声随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袭来。
“哐当!”
从旁边扔来的长剑打落劈向林束的戟,林束一个闪身躲过冲撞过来的重甲骑士。
地上死的都是穿着重甲的骑士,但活着的还有几个。虽然看起来也都受伤不轻,但在新的敌人出现时,反应迅速地立刻手持长戟,朝林束刺去。
除了刚开始那一下有些猝不及防,这几名重甲骑士的攻击,林束还能应付。
只是,后退半步一脚踩上血泊,横跨一步不小心踢到尸体,这糟糕的环境让林束心情不太美妙。
“奈禄,你不能杀他,你也杀不了他。”
梅切纳斯稍显急切的声音响起,他挣扎着从满是血污尸体的地上站起,手上失去兵器,连借力撑扶的工具都没有,起身时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摔倒。
林束看向梅切纳斯,神情微微一怔。
此时的梅切纳斯不复初见时的从容优雅,身上衣服沾满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身上的伤口更是多得数不清,最重的几处能透过破开的血肉,看到森森白骨。
他的脸色苍白到极致,站立不稳摇晃两下,仿佛随时能倒下。
“哦,是吗,我不能杀他?”国王的语气异外的平静,却听来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梅切纳斯,正是因为他……让你有了反抗我的依仗吗?!”
最后一句猛地抬高声量,震得大殿有了回音。
血泊里飞出数根藤条,疾速地缠住梅切纳斯,将他往后拖,猛地撞到殿中柱子,然后被藤蔓缠绕紧紧绑在了柱子上。
藤条收紧,梅切纳斯身上那么多伤口本就没处理过,缠绕全身的藤条收束力道,有的正缠在伤口处,勒进血肉,顿时全身都在往外冒血。
这些血还未滴落,便被缠在身上的藤条吸收,变得更加饱满,像脉搏一样鼓动。
梅切纳斯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如白纸,他咬着牙闷哼一声,没有痛叫。
“陛下,我依仗的是谁,重要吗?”梅切纳斯的声音很轻,或许是虚弱得有些无力,“陛下与王国为何最终走至如此,陛下有想过吗?”
他不再喊国王的名字,而是开口称陛下。
王座之上的国王沉默下来,不知是因为他的称呼,还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林束怔怔地望着伤痕累累,浑身浴血的梅切纳斯,脑中快速地闪过什么。
梅切纳斯抬头,对上林束怔愣的眼神,默然片刻后,微微笑了下,“不必担心我,做你该想的事情吧。”
林束歪了歪头,神情似乎有些困惑,“担心?”
梅切纳斯微怔,仔细望着林束的脸,片刻后似明悟了什么,再次微笑起来,语气轻柔,像在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怎么走路吃饭。
“担心就是看到自己亲近关心的人,遇到危险或受到伤害时,想替他消除危险与伤害,不希望他受伤。”
林束面无表情道:“你不是我亲近关心的人。”
梅切纳斯笑了笑,“没关系,以后有了亲近关心的人时,你可以慢慢学。”
林束抿了抿唇,默然不语。
身上的藤条忽然再次收紧,梅切纳斯脸上的温柔笑容顿时化作痛苦,他身体因为剧烈的痛楚而轻颤不已,却依旧没有发出痛呼声。
王座上传来国王冰冷无情的声音,“如果这个国家注定要毁灭,那也是由我来毁。”
“而现在,就先从你开始吧,我的首相大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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