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有囚犯死了,却不见狱警出现,反而是一大帮犯人自己在这里调查,还说要举行葬礼,偏偏还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奇怪。
林束跟着看热闹的人群退去,留下来尸体没什么好看的,毕竟他最清楚那具尸体是怎么来的。
而连默跟之前一样,来去都如一阵风,没谁知道他去哪里,他也不会为谁停留。
林束其实挺想跟上去看看,但他的潜意识阻止了他。
或许是还没到时候,又或许,现在跟过去,很有可能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正走着,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声欢呼。
“哈哈我接到了做寿衣的任务,这次的豁免名额是我的了。”
一名犯人举着个信封和一张白色信纸哈哈大笑,高兴地手舞足蹈。
红色的封蜡被粗暴撕开,洁白信纸上用鲜红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谁能做寿衣?
周围不少人露出羡慕神情,也有些人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一脸茫然地转头四顾。
“做什么寿衣?什么豁免名额?……还有,这信是哪来的?”
跟他同样茫然的人回答不了他的问题,而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人不想回答。
那人兴奋地喊着,双手举着信件挥舞,像拿到心仪大学通知书的高考生——正高兴着,忽然身体猛地一滞,笑容僵在脸上。
手中信件飘落,被不知从哪里探出来的手夺走。
“白痴,这又不是一封指定邀请函,谁拿到手任务就是谁的……居然还敢大庭广众炫耀。”
周围的人群忽地散开,那人心脏位置插着片玻璃,尖长的玻璃像刀一样几乎全部没入,艳红的血液涌出,很快湿透灰蓝囚衣。
先前的大笑还定格在脸上,双眼瞪得很大,慢慢向后仰倒,死不瞑目。
又死一个人,但没引起半点波澜与恐慌,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封不知被谁夺走的信件上。
至于死的这个倒霉蛋,谁在乎。
尸体倒在地上无人理会,一般要等到狱警发现拖走,有时一放就是一两天,整层楼都弥漫着腐臭味。
在这座监狱里唯一会引起重视的死亡,只有“知更鸟”。
每一代的“知更鸟”,死前受人欢迎,死后的葬礼也极其隆重。
所以哪怕明知道成为“知更鸟”注定会死亡,也从不缺人报名,毕竟这样临死前还有机会被各位大佬宠一宠,总好过在监狱里像垃圾一样慢慢腐烂掉。
林束跟着前面的人走了一段路,发现他并没有回自己牢房,而是等了好一会儿后,又掉头回到刚才的地方。
看热闹的囚犯都已经散去,还远处顶着林束脸的尸体不知被抬去哪里,而另一具尸体依旧静静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那人走过去背起尸体,不知要背去哪里。
难道是要去处理掉尸体,怕被人从伤口上查出自己是凶手,继而带来麻烦?
没错,林束跟踪的这人,正是之前趁乱杀掉那名犯人并抢走信件的人。
林束原本是想看他拿到信后会做什么,结果没想到是跑回来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