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熏风院前,他先是去了一趟安和堂。
侯夫人旧事重提,又说起让戚闻渊给戚闻泓安排个差事:
“你先前家书里写的那些我也都看了,我心中有数。”
“我想着,也不拘什么高官,能让他历练历练便成,算不得什么的。”
“你们是兄弟,合该互相帮衬。”
戚闻渊不欲与母亲争吵,便随意敷衍了几句,说往后有合适的机会一定给戚闻泓安排;哪知回了熏风院,夫人竟是也提起相同的事情。
是母亲同夫人提的,又或者……
是三弟自己求的?
戚闻渊碾碎了碗中的半块米糕,冷声道:“夫人觉得要给他安排什么差事好?”
“差事?”珈宁一愣,“不能送他去学堂吗?”
先让他学学什么叫同胞共气、戚戚具尔。
戚闻渊道:“是他自己的意思?”
珈宁不解:“谁?”
戚闻渊:“……三弟。”
珈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不是。”
复又仔细打量一番戚闻渊的脸色,见他面沉如水,心道,难道这人觉得自己是在挑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
思忖片刻,珈宁还是将午后的事情和盘托出。
午后花园中还有不少侍婢,戚闻渊想要打听事情的缘由并不麻烦。
戚闻渊一愣:“所以夫人是觉得三弟在府上烦人?”
珈宁道:“我不是要挑拨你们两,就是他老往我跟前凑,长此以往,只怕会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倒不如送他去好生读书。”
毕竟虽不能拿到明面上讲,但永宁侯府上的人都清楚,珈宁和戚闻泓是有过婚约的。
又低声提醒了戚闻渊一句:“而且他还在我跟前说你的坏话!”
戚闻渊自嘲道:“三弟也没说错,我确实是不解风情。”
珈宁撅了撅嘴:“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干系?”
戚闻渊握着勺子的右手轻轻颤了一下,勺柄在碗壁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手臂一震。
珈宁见着戚闻渊愣神,便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之前说过的,让我不要与他多打交道、也不要想着去管教他,反正我照做了。”
“你的弟弟,你自己管去。”
戚闻渊打量着碗中已碾成一堆碎渣的米糕,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好,我会好生为他寻个夫子的。”
珈宁抿了抿嘴:“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样说你不好,你不生气吗?”
还有那样多下人看着呢。
若是换成她遇上这样的事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戚闻渊道:“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珈宁轻哼一声:“这算什么小事。”
果真是个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的呆子。
戚闻渊为她盛了一碗蛋羹:“真没什么的。”
他也不是头一回被人这样说了,且当真也是实话。
不过戚闻泓当众乱嚼舌根,确实也该管教一番。
珈宁将蛋羹一把推开:“你会赠我纨扇、也会帮我留意胡乱押注的龙舟,再怎么也比大婚前夜出逃的人更解风情罢!”
言罢,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捂着微微发烫的耳垂侧过身去,低声道:“你就是想听我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