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吵醒您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
燕纾却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是,我睡觉浅,一有人靠近我就容易惊醒,与你无关。”
危阑怔了怔,还未说什么,燕纾已撑着身子微微倾身,继续方才的话题。
“怎么样?你若想跟明夷学,改日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但下一秒,危阑却认真地摇了摇头。
“多谢燕公子好意,明公子确实实力非凡……但我只想拜您为师。”
燕纾怔了怔,神情间划过一丝无奈:“我也已跟你说过许多次,我不打算收徒。”
“没事,我可以等到您有打算为止。”危阑平静抬头,燕纾难得被他的话说的噎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说他有打算了……
但面前小孩子满脸澄澈干净,看着他的眼眸一派认真。
燕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有些不忍心,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叹了一口气,将身上披着的外袍慢慢脱了下来,重新递了过去。
“我不是很冷,这外袍你自己穿着就好。”
危阑愣了愣,神色间闪过一抹黯然,迟疑地抬手,却忽然又想起什么,咬了咬牙,后退一步倏然摇了摇头。
“燕公子不收我也没关系,夜深露重,这衣服您披着就好,小心着凉。”
燕纾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故作老成地大踏步转过身——然后被脚下的台阶一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神情间闪过一抹忍俊不禁。
身后的轮椅忽然被人轻轻扶住,紧接着谢镜泊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赏月赏开心了?”谢镜泊垂下眼,低低开口,“现在可以回去了?”
“刚才那些……是你教那小崽子的?”燕纾没有直接回答,只似笑非笑地微微仰起头。
谢镜泊神情平静推着人转过身:“我什么也没说。”
——这便是承认了的意思。
燕纾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他们一个两个都凑什么热闹。
他眼珠转了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忽然笑意盈盈地偏过头:“这小崽子确实不错,聪明伶俐,嘴也挺甜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像某个闷葫芦一样——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
这话指代性太强,谢镜泊面色沉了沉,却依旧绷着脸没有说话。
下一秒,他听着燕纾悠悠开口:“不如我就真的收下他,也省得我天天在某人那里……难过。”
“就是不知……到时某人会不会吃醋啊?”
燕纾好整以暇地等着谢镜泊变脸色,没想到身后的人只顿了一下,紧接着平静开口:“师兄自己高兴就好。”
这回轮到燕纾一愣。
他没想到谢镜泊会回答的这么平缓,一时间自己有些不开心起来。
——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
他控制不住郁闷地开始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到谢镜泊正推着他往回走去。
等回过神时,已走到愿曦阁的门口。
燕纾眼眸蓦然睁大,倏然按住轮椅的轮子就要转头:“等一下,我还不困,我不想回去——”
“师兄得睡觉了。”谢镜泊这回却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当着想要挥手道别的几人的面一把将门拍上。
“又不是只有这一日,不急于这一时。”
燕纾扭头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谢镜泊将他安安稳稳地抱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