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枝说:“你在这里,你们俩之间肯定还会发生矛盾,我不希望有人受伤,照顾师父,我一人就够了。”
“我还能去哪……”周曜苦笑,“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我都退役了,可你还是没记住。”
孟南枝微微一愣,他退役了?
最近忙着照顾师父,确实是没想起来。
“那你可以回下溪山看看周叔叔和婶婶,或者去找点什么工作……”
周曜不说话,只是拿起药袋里的冰袋贴在眼皮上冰敷着。
孟南枝又说:“那你先回去修缮一下道观吧,师父康复了之后肯定要回去道观的。”
“那你呢?”
“我……”孟南枝视线落在师父的脸上,“也许会跟着回去。”
“这样……”周曜答应下来,“好,那我先回去。”
周曜当天下午走的,霍锦西也被孟南枝冷脸赶了回去,他刚说错话被她听到,难得的没有强势留下来。
病房恢复了安静,孟南枝一个人给师父清洗完,在旁边的陪护椅里坐下守着。
下半夜时,陈家卫醒来了。
孟南枝赶紧喊来值班医生,一通检查过后,医生告诉她已经脱离了发热危险期,接下来做好康复工作就好。
孟南枝放下心来,问师父要不要吃点什么,陈家卫什么也不想吃,只喝了两只葡萄糖针水补充营养,又睡了过去。
手术过后,康复期一天天过去,陈家卫的身体、精神也都越来越好了。
一周以后能下地活动一会儿了;
半个月后,都能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晒晒太阳了。
花园里正值春日大好时节,草长莺飞,绿树发芽。
孟南枝扶着师父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
“四月份咯,要是下溪山怎么可能才发芽……”陈家卫指指头顶发芽的树桠,“就这种树,小时候你最喜欢爬上去睡觉,叫我一顿好找!”
“我小时候有那么调皮吗?”
“怎么不,天天跟着周曜那小兔崽子上天下地的……”
孟南枝仰头靠在木椅背,阳光洒在脸上,暖乎乎的,她叹了一声:“还是小时候好啊……”
不远处站着两人,是来送汤的萍姨和刚从公司过来的霍锦西。
“大少爷,您不过去吗?”萍姨忧心忡忡地问道。
霍锦西摇了摇头,安静地看着她放松恬静的神态,视线下滑,落在她不新不旧的衣服上,自从那次之后,他在她身上很少见到他买给她的那些衣服了。
她又穿回了她自己那些旧衣服,有次他没忍住问起,她只说很贵,穿不习惯。
说谎。
明明是在生他的气,才不想穿他送的衣服。
也是自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回家过一次,问也是师父康复期,不能掉以轻心。
可这都是康复期了,晚上再也不会痛到半夜起来吃药,而且还是吃好睡好的康复期,有护工在着,怎么可能一次也不回去。
就是生他的气了。
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因为一时生气而口不择言。
可若是他真的不在意她的感受,又怎么会在知道她顾忌着外人眼光的时候同意跟她地下恋;
又怎么会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半道反悔,给她选择的权利。
可这些,别人感受不到,她身处其中,应该有所体会。
霍锦西最后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医院。
半个月以后,陈家卫身体检查结果出来,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医生给开了巩固的药后就可以出院了。
一听终于可以出院陈家卫就来精神了,利索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幺妹儿,你也长大了,老头子我就不留在你身边了,我就回下溪山去继承我那个道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