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五年后的世界?”◎
周芒洲在杏树林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度秒如年,一边希望天快点亮,又怕天亮了邵易觉没有如约而至。
邵风上过很多次战场,周芒洲每次都提心吊胆,睡不着觉,心头像悬着一把刀。他没想到,邵风成了邵易觉,成为天阙的管理员,还会如此让他悬心。
顾舟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树影憧憧,周芒洲一时没认出来人,举枪问:“谁?!”
“故人。”顾舟声音幽幽传来,身影逐渐清晰。
月光皎皎,周芒洲讶异地望着模样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少年,“是你?”
“是我。”顾舟一身白色运动服,在夜里也非常显眼,换了旁人,恐怕会被吓到,他脚下几乎没有声音,鬼魅般飘来。
周芒洲却觉得还好,他认为这是身手好的证明,话本里常写,高手踏雪无痕。
“你怎么在这里?”周芒洲疑惑地问,“该不会是被人绑来的吧?”
顾舟被他奇思妙想逗笑:“难道被绑来的人不是你?”
“……”周芒洲是被菲尔斯绑回大周朝的。
顾舟走近他,柔软蓬松的茶色卷发落着一层月色,让他像国外名家手中的美少年油画,让周芒洲觉得对方又不是那么像自己。
周芒洲浑身上下,是东方人的清秀,纯善,显得无害。
顾舟身上却好似有种危险的特质,好似一把涂了蜂蜜的枪,敢去枪口舔蜜的人,要做好被一枪嘣穿喉咙的准备。
“我是来找你的。”顾舟说明来意。
“找我?找我做什么?”周芒洲不无怀疑,“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舟笑道:“我不光知道你在这里,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来帮你的。”
“菲尔斯也说他要帮我,但他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帮我。”周芒洲虽然认为菲尔斯与帝后是一伙的,但菲尔斯行事风格,与他们南辕北辙。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是一伙的,指不定明天就拆伙。
比起菲尔斯,周芒洲更相信作为天阙管理员的邵易觉——当然,有老公身份的加成。
至少邵易觉不会真的伤害他,而菲尔斯就像一个竭力证明自己站在他这边的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爱极生恨。
“你觉得我跟菲尔斯一样?”顾舟问。
“有点。”周芒洲没把话说满,他现在对除家人与邵易觉以外的人都有戒心。
“也许吧。”顾舟竟没否认,“我跟他都是人造人,脑子里都备份着另一个人的记忆,他被折磨成了疯子,你觉得我是疯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芒洲不解,“什么记忆?”
顾舟自顾说:“不过我不是疯子,我比他情况要好,在接收这份备份的记忆之前,我就觉醒了,因此能够理智处理。而菲尔斯正是被他那份记忆唤醒的,无法理智对待。他能隐忍这么多年,已经相当令人刮目相看。”
瞧着周芒洲稀里糊涂的模样,顾舟失笑:“你现在这样,也不错。”
周芒洲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还你一样东西。”
“我不记得我有借给你东西。”
“不是借,是你放在了我这里。”
周芒洲愕然,转瞬明白过来,“我们以前在这里见过?”这里指的是大周朝。
顾舟笑而不答,朝他伸手,“给你。”
十指纤纤,空空的掌心朝上,掬了一捧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