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斐之前在学院里动用学生会的权力警告甚至驱逐破坏了规则的贵族,也出自这样的考虑。
“您怎么和我聊这些呢?”温斐谨慎地询问。
“一个多月前你回到家里的时候似乎有点困惑,我认为你应该在学院里遇到一些事情。”温之礼笑着说,“不过你很快调整过来了,刚才提到诺伊斯,突然想起来而已。”
不用回忆,温斐清楚他的父亲在意指什么。
放假前、兄弟会宴会、没点燃的烟花、南序泠然的神态、和酒里冰块撞击在一起的打火机。
不止是季凌不明白南序的选择,他也同样感到不解。
烟花的提议是他提的。
到底为什么?
南序分明是个有仇报仇的性格,那个叫余笙的特招生得罪过南序,为什么南序要拒绝兄弟会的设计。
和季凌不同的是,温斐不喜欢自己的思绪、情感被一个事物或者人掌控。他会刻意去压抑脑海中的影像,尘封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再提起那次的话题,他已经可以很好地掩盖自己的情绪。
倒伏的草叶又蹭过了他的手边,他捏住尖利的刃边,指腹薄薄的表皮划开,渗出一点血。
他反复摩挲着叶边的锯齿,让血肉的伤痕更深刻,平淡地说:
“没什么,只是阿凌玩的游戏里出现了一个变数,他很生气,我被他影响了会儿,已经过去了。”
笼子里那头雄狮在躁动地在巡视,小猫对于它而言瘦弱无比、丝毫没有征服的快感。
它贪婪凶狠的目光不断审视笼外的两个人,却囿于钢筋铁骨的桎梏,只能寄希望于两位也能主动走进笼中。
“游戏不必自己下场,成为操纵游戏的人同样可以享受快感。”
温之礼在含蓄地提醒温斐不必和季凌一样亲自动手。
家族继承人们之间的确从小一起长大,拥有勉强称得上友情的感情,可其中掺杂了太多的利益,迟早要变得面目全非。
他知道温斐和季凌以及谢倾的关系还不错,不打算说得太直白引起对方的逆反。
而且至少目前季家要借温家的权、温家要借季家的势,
他转而接上另一句话。
“至于变数,只要去掌控好它,就能适当地增加游戏的趣味性。”
温家人占尽了皮囊的便宜,不听话语的具体内容,只从语气来辨别,既循循善诱又亲和力十足。
“控制好情绪,阿斐,这点你一直做的很好,享受你的新学期吧。”
……
从漫长的州境线进入佛列伦州,从远处窥见如同方尖碑一般高耸的议会大厦,就代表着卡明罗特区近在咫尺。
穹顶之下,诺伊斯学院尖塔、钟楼、石墙的阴影沉郁汹涌。而与它遥遥相对的,是联邦享誉世界的不灭灯塔,始终为远方的行人指引明亮的方向。
地面上的雪砾随风流动,一辆辆车队从诺伊斯的大门驶入碾过,破坏了它规律的轨迹。
新学期即将到来。
再度换上学院制服、比上学期更修长高挺的青年们开始频繁地路过南序的寝室、教室以及南序常常光顾的图书馆座位,想要装作不经意地瞥过那个身影。
没有南序。
焦躁、茫然若失的感觉在刻意寻找却遍寻不到以后,在群体间寂寂蔓延开来。
直到情绪容易泛滥生长的深夜,蔷薇花的群聊里有人图穷匕见、直接不装了:
【到底有没有人知道南序到底去哪里了呀,怎么还没看见他,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