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学院的东区是学生教师集中的学术中心,西区与教学区域相对较远,在建筑设计时规划成了供人社交娱乐的场域,南区设立了校医院、运动馆与学生的宿舍区。
北区毗邻横贯城市的洛索索比山脉,在地形条件上难以做出大面积的开发,自然风光无限。
早年还有生物学家偷溜进来,在北区的山脉深处找到了一株珍稀植物,欣喜若狂之际被诺伊斯逮个正着。
学院担心这群好奇心强、精力旺盛的学生们在北区出问题,就将北区的大部分地方在平日里封禁,只留下了地势平坦的一大片区域,规划成马场、试验田以及可以观赏但绝对安全的风景区。
地图上唯一一个比较特别的是在山脚下的两幢小房子。
白墙红瓦的两幢“小红帽”房子。
一幢是一间书屋,一幢则住着学院里知名的“怪人”阿诺德先生。
点开联邦新闻网页上关于他的百科,就会看到一列令人惊诧的履历。
这位先生大学就读于文学系,文采斐然,大三时就受邀加入联邦文学学会。
毕业任文学学会理事之后,又读了个研究生学历转去机械工程专业,再当了十多年的高级工程师,直到海外战争爆发,他加入了志愿支援队伍当技术顾问。
结果一个搞维修的在部队里摸到枪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短短的又一个十年,从中尉一跃升至上校。
然后在战争结束之后,他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将级军衔荣耀,带着满身伤痕和战场上捡来的一条狗住进了诺伊斯。
最新一条履历,显示他目前是个哲学家和社会学家。
著作还在撰写中,但是社论文章很丰富。
包括了怒斥虚伪狡诈的政客腐坏联邦生态、嘲讽漠视装瞎的精英阶层忘本践踏他人利益等等。
并且在诺伊斯学院住下观察了学生们一段时间以后,一笔挥就了篇教育学的文章,批判愚蠢自大的贵族和短视天真的特招生。
难以相信这位先生22岁时就写下了《论自由与平等》,在62岁时却进入了迟到的叛逆期,自由平等地厌恶所有人类。
按理说学院不应当令除了学生教职工以外的人员进驻,不能接受阿诺德先生要在诺伊斯学院住下的申请。
但阿诺德先生背后有个不错的家族,当年诺伊斯建立之初时学院的土地产权尚处于切割状态,北区的一部分正好就在阿诺德曾祖父家手上,多亏了他们家的慷慨捐赠,才有了更完整的学院。
阿诺德提交的申请理由很简单:
我家有亲戚埋在里面,我要去陪他们。
噢,是关系户呀,那没关系了。
诺伊斯学院想了一个办法,随便挂了个项目让对方有什么入驻的资格。
于是阿诺德先生在这里一住又是十年。
十年里,他和他的狗威名远扬、臭名昭著,吓哭了不少新生,导致学生们都不怎么爱往那里跑。
南序上学期搜索学院的助工助学项目时,发现基本都已经被特招生占满,唯独留了个北区助管的职位时,好奇询问了西泽尔,才知道了这位学院的“不可说”。
南序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等到兄弟会的聚会结束之后思考自己的出路时,忽然联想到这件事。
他没有后悔得罪季凌,只是不清楚这位少爷在更深重的怒火下会做出什么举动。
一个其他人不敢靠近的地方,对他而言是一种庇护。
所以他在假期投递了申请,提前七天到了学院接受面试。
学校负责助学项目的老师甚至联系了他,要他好好考虑清楚,可以为他推荐更加轻松、报酬丰厚的工作。
在南序婉拒之后,她只能为南序送上祝福,并且通知南序“面试内容不详”。
面试地点在北区阿诺德先生的小屋,面试时间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分,因为这位先生白天起不来。
诺伊斯这段时间缺失了黄昏的概念,天气预报里报道的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降雪以强势的姿态发起进攻。
雪已经停了,天色仍然不好,暮色怪诞地漂浮在没有人气的学院上空。
南序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没有人通过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