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匆匆向他们道谢,沈隋玉简短提了几个可能有效的建议,看着睁开眼的少年被抬走。
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去距离最近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小叔?”
沈朝远想进去找他,被守在门口的周焰再次拎住后脖领拦了下来。
这次沈朝远没生气,忧心忡忡地问:“刚才我都看到了。他没事吧?”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流露出那种神情,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水晶玻璃雕成的人像,随时可能碎掉。
周焰不答反问:“他手腕的伤,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沈朝远摇头,“我问过,但他没告诉我。”
周焰便也没说话,侧眸望向那个撑在洗手台前的清瘦身影。
忽然。
太阳穴一阵抽痛,头颅要裂开了一般,某些未曾谋面但印象深刻的东西要从他大脑深处破土而出。
车祸。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冲了过去,拉住站在马路中央的某人,抱紧对方在水泥路上滚出去一大截。
手臂粉碎性骨折。
“呃……”
周焰胸腔快速起伏,唇边逸出嘶哑的声音,身体晃了晃勉强撑住墙壁。
“你怎么了?”
清润温和的嗓音响起,一双微凉的手覆在他额头,顺着抚摸脸颊,世界的重影在这双手中消失。
周焰站稳身体,抬眸瞧见镜片后那双桃花眼担忧地望着自己。他的脸色仍不算好,苍白生冷,湿漉漉水珠从睫上滚落,濡湿柔软的鬓角。
“不舒服?”沈隋玉问他。
周焰无声摇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温热有力的手指刚好落在他的腕骨上。
沈隋玉垂眸扫了一眼。
手臂垂下什么也没说,男生也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握着他的手腕,直到被带上车。
沈隋玉靠在座位上,似在平复心情,许久,忽然向旁边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
周焰没明白,就见那瘦白的手指勾扯在了他的领口,连着黑色工字背心和藏青色外套一并攥住,扯到了自己面前。
唇角触碰,湿热柔软,呼吸短暂交融。
周焰瞳孔骤然收缩,在对方唇瓣撤开的刹那展臂圈住他的腰,维持姿势仰头看他。沈隋玉没有阻挠,于是他直接把人拎过来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就这么变成了沈隋玉双膝分开跪坐在他腿上,手搭在他肩上的姿势。
“这是什么意思?”周焰嗓音沙哑,呼吸急促,眸中的灼热似滚滚岩浆。
沈隋玉修长优美的左手展开,拇指和中指捏住银丝镜框摘下,扔到一边。
琥珀色的桃花眼垂落,弧线修长幽深,似神明垂首。
“不知道。”他说。
周焰抬手握住他的后颈,仰起下颌再次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