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怜忍不住摸向后背,没有箭矢。她松了一口气,再盯向身旁的人,眼眸覆上愠怒。她忍不住握紧拳
落入悬崖,是死了,还是活着?
后面的梦没有继续,可她猜测,大概是死了。因为山崖的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凭什么?凭什么前世是她落崖,而不是他去死?
褚卫怜想着,眸中渐渐有了阴狠。
她无声地下榻,在妆奁边摸了摸,摸到一支簪子。
这是夏侯尉赠她的金凤簪,凤尾赤金绕珠,缀了独山玉。她垂眸慢慢抚着,从簪头摸到簪尾,锋利的尾尖,她抓住了,赤足轻步地走向床榻。
天未亮,他还在睡。
她静静坐在床边,抚摸他结实的胸膛,渐渐以簪相抵。正要行刺,忽然听他呢喃了声:“眠眠”
夏侯尉缓缓睁眸,睡眼惺忪地望她。
她就这样坐在床头,披头散发,柔软的手还偷偷往他胸口摸。夏侯尉的心顿时化成水,又想起昨夜她答应不再离开,眼下这般,是终于要接受他了?
他忽而欢喜,困意散去,坐起把人抱入怀。
他时不时蹭她的肩窝,又去抓她的手往胸口摁去。褚卫怜手里的簪子突然落在膝上,好在夏侯尉并没留心,还亲啄她的耳尖小声嘀咕:“你想摸我上手便是,不用偷着来”
褚卫怜垂下晦暗的眼眸。
眼前不是个杀人的好时机,现在是他的地盘,杀了夏侯尉,她不能全身而退。
她还是得照兄长的计划,把他引到雒江边。
这一世,她要换个结局,她要夏侯尉死,死在登基前。
还有末伏和周垚,得罪她的,都得死。
第49章
射箭和他一起走的旅途。
在客栈借宿一宿后,翌日启程,又开始西行。
冬日天寒地冻,行路甚冷,马车碾过松软的雪,留下两道细长车辙。
以往这个时候,褚卫怜都是待在家中,手里抱着汤婆,屋内烧暖炉,和几个丫头插花说笑。今年她真是犯太岁了,半个寒冬都在路上。
褚卫怜裹紧斗篷,厚软的绒毛压着脸,她遥遥望向窗外的雪路——即便是年关,夏侯尉也没有歇几天的打算。
她看得出来,他赶路很急,想早些把她送到某个地方。他还是想把人关起来,再卷入上京的腥风血雨。
就这样,马车又走了十天。
这十天里,褚卫怜可谓十分无趣,她没有可解闷的玩意儿,每日就是盯车窗外的雪景看,只盼着快些到抚州才好。
夏侯尉偶尔骑马,偶尔坐进马车跟她说话。
自从知道自己前世的下场,褚卫怜从里到外都厌恶他。但是为了能杀夏侯尉,降低他的警惕,她只好先忍下,装作相安无事。
第十五天,马车不能继续走了,因为大雪压山,前头的路堵住。他们只好在附近镇上寻了家酒楼,暂且借宿。
寒冬之至,出行的商队变少,酒楼这些时日营生寥寥。对于出手大笔的主顾,掌柜很热情,立马迎了人送去上好厢房。
在酒楼一住就是五天,时日闲长,偏她屋子里外都安排了看守,哪儿也不准去,褚卫怜只好走到后院看夏侯尉射箭。
他刚从天上射下一只鸟雀,说晚上给她炖汤喝。褚卫怜的目光却盯着他手里的弓——这只弓,与梦魇里一模一样,弓柄都刻了兽面纹,那是萧家人爱用的图纹。前世的她,就是死于这种箭下。
褚卫怜盯得正出神,忽而听见他问:“表姐,你会用箭吗?”
原来夏侯尉以为她对这只弓有兴致。
褚卫怜说:“我只会一些,但射得不准。”
爹爹和大哥都爱射箭,以前教过她。但那时候褚卫怜还太小,只有十岁,拉弓拉得软绵绵,老因射得太偏而被二哥耻笑。
褚凌就趾高气扬地说,五妹妹这箭术,我就是用脚拉弓也比她射得准后来他还真去用脚拉了!褚卫怜深深挫败,久而久之便不爱练。
“射得不准有何妨,我可以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