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用你操心?你是我男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周延深做作地深吸一口气,好似真的被谢时舟气到了,竭力忍耐着道,“谢时舟,你要知道FDP06一旦东窗事发,你根本跑不掉你明白吗?!”
谢时舟接话道:“男朋友?你是觉得我们这样还能在一起?”
他们吵了这几句,也该到了情绪爆发的时候。
谢时舟有些说不出口,但为了不让监听着的江震起疑,话在嘴边酝酿了一两秒,便道:“周延深,我们分……”
但周延深似乎知道他接下来打算说什么,趁势封住了他的唇。
谢时舟:“……”
谢时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周延深摆了一道。
周延深就是故意点了“男朋友”这三个字,引导着他往这个方向说。
不过谢时舟也知道,周延深这个吻中带了些许的恼怒,毕竟他的确是存了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江震绳之以法的念头。他如果不这么做,不藏在江震身边,他和周延深恐怕很难扳倒江震。
因为他知道江震背后还有其他推手。
只是他尚不清楚这人是谁。
直到那日的鸿门宴,他在酒局上见到了董局。
他才意识到单靠FDP06这条线并不足以撼动江震。
好在周延深和他心有灵犀,在鸿门宴当晚便大概揣摩清了江震、关卫东以及董局之间的关系。
人情似纸张张薄。
谢时舟很清楚该怎么挑拨离间。
所以当江震命令他给关卫东敬酒时,其实正中谢时舟下怀。
他还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关卫东。
至于关卫东会不会对他有了兴趣,他并不担心。
数年前,他被江其帧送去公馆被外界看来是虎落平阳,那个时候关卫东都没对他产生过心思,更不用说今时今日。
只是周延深却有些吃味。
谢时舟只好借着电梯内的那个吻,在周延深耳边用气音解释:“我和他没有什么。”末了,谢时舟又低声补充一句,“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结果反而火上浇油。
而周延深似乎很喜欢在江震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地下情,又箍着他啃咬一通。
那天晚上,关卫东的确没对他做什么,甚至都没让他进里间,只让他在外边随意坐,还唤人准备了垫肚子的茶水点心,最后还对他说了句话,叫他有时间可以回家看看。
那会儿谢时舟不是很明白关卫东的意思。
但做戏得做全套,为了让江震相信他对自己和周延深的“离间计”彻底成功,谢时舟大冬天的用冷水使自己发烧,请假骗过江震。
他们只有预先编织一张牢不可破的暗网,再抛出一个诱饵引江震上钩,这盘棋才算有了翻盘的机会。
……
冬末春初,落日沉沉。
医院附近的街道亮起了错落有致的灯火,远处日光也如同被一层层橘色薄纱的晚霞逐渐取代,晕染了一大片天际。
日暮余晖漫过单人病房的落地窗,落在阖着双眼,静躺在病床的男人身上,勾勒出一小圈浅浅的金色轮廓。
良久,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眼睫轻颤了两下,无意识地呢喃道:“周延深……”
这一低声梦呓搅醒了守在病床边的人。
周延深这几天过于劳累,刚刚才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此刻听到动静,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做梦幻听了,直到那声微弱的呢喃又在病房中响起,他脑袋瞬时清醒,急忙冲向病床。
病床上,谢时舟双眼紧闭,脸色如薄纸般苍白,碎发软塌塌地搭在额前,但右脸上的那道红肿却令周延深的心狠狠揪到了一块。
他握起谢时舟细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侧,轻声回应:“我在。我在。”
但谢时舟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病房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静谧,就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周延深臆想出来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