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容妈妈就一边痛哭落泪,一边一脸大义灭亲之色,伸手把白色夏凉被拉了上去,给容妄之整个盖上了。
还是濯濯,这时赶紧在电话手表上打字,用智能音道:“奶奶,爸爸没有死!”
容妈妈满脸泪痕,道:“濯濯宝宝,奶奶懂,你是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奶奶也是一样啊!濯濯,命苦的孩子,以后奶奶一定——咦?妄之的手怎么又举起来了。儿啊,你放心地去吧,不要留恋这个人世间!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的老婆孩子的!”
又伸手把容妄之的手给按了下去。
濯濯只好继续打字:“爸爸真的没有死。爸爸只是看上去像是要死了。他的手还能动,不是诈尸,是根本就没死。”
容妈妈惊魂未定:“啊?你说真的?那妄之怎么一副要嘎了的样子?”
濯濯打字:“他身上突然笼上一层淡淡的光,像天堂的光一样,然后就这样了。像之前的嘴唇那样。”
容妈妈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惊喜交加道:“妄之没事??妄之真的没事!?”
濯濯点头:“我的。”
容妈妈:“不是,宝宝,要不你还是用你那手表说话吧——啊啊啊妄之没事!儿啊你可吓死妈妈了……”
扑过去又哭了几声,赶紧把那白布拉了下来:“儿子啊,你说你没事,刚刚怎么不说呀!对哦你植物人没办法说话。那你怎么不举手呀!对哦你好像举手了。那你怎么——”
说不下去了,算了吧。
郑女士一扭头,发现两位老人家正目瞪狗呆地看着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这次是干啥来的,不禁有点尴尬。
她迅速擦擦眼泪站了起来:“那什么,亲家,亲家母,你们好,我就是妄之的妈妈。刚刚让你们见笑了——啊,我有点没懂啊,妄之没死,你们给他抬上来,还盖个白布干嘛?”
这下轮到程爸程妈尴尬了。
两人解释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场面一度有些无言和搞笑。
不过容妈妈真的是个敞亮人,这时候也不说别的,伸手就拉过了程妈妈的手,热热情情地说道:“哎呀,咱们也是共同经历了尴尬事件的人了,那就是熟人了呀。我71年的,亲家母你呢?”
程妈妈:“68年的。”
容妈妈:“那我得叫你声姐。姐啊,你不知道,我刚刚是真的以为我们妄之没了。我们妄之,他这辈子活得苦啊!
“他爸,是个讨厌的老登,整天跟我们妄之吵架。他二叔二婶,俩纯种大奇葩,现在还在公司里给我气受。他呢,车祸植物人了,偏偏都成了植物人,还得处理一些公事。这什么啊,植物人都得工作,这简直是道德的沦丧,良心的泯灭啊!你说我们妄之苦不苦!
“幸亏有小程。他能跟妄之结婚,那简直是我们妄之天大的福分!而且小程脑电波还和我们妄之非常契合,能刺激我们妄之快点醒来呢。姐,咱说的可不是封建迷信啊,根本没有什么‘冲喜’的事,脑电波这个是科学认证的。没有了小程,我们妄之真的是随时会走啊!”
总之容妈妈一通说,最后成功让程爸程妈把“妄之醒了再去离婚”这种话默默咽了下去,变成了,“两个孩子幸福就好”。
郑女士微微一笑,深藏身与名:儿啊,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今天还有事,不能久留,后来和程父程母告了别就先行离开,还约定下次一定要好好聚聚,多说说话。
程乐言都是回到病房之后,才知道容妈妈来过。
程妈妈笑道:“你婆婆人挺好的。”
程乐言:“那是!妈你看我老婆——不是,我是说,你看我这镯子,就是我婆婆给我的。”
程妈妈:“玻璃镯子?”
程乐言:“哈哈哈妈——妈,等下就换去单人病房,咱先来收拾吧!”
他和李管家效率都非常快,中午的时候,程爸爸已经搬去了单人病房,同时护工也安排到位,是位40多岁的大哥,乐呵呵的,手脚勤快。
单人病房空间很大,环境更好,李管家叫的餐食是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送来的,好吃又营养。
容妄之不方便在外面久留,于是程乐言便准备回去。
临走前他说:“爸,妈,我就明天再来看你们。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对了你看这个热水袋,是给输液管加热的,省得太凉,打针不舒服。留置针今天是几天了?我觉得有点鼓包,等下让护士重新扎一个吧,咱不能省这个钱。”
又絮絮叨叨交代一堆。
一抬眼,突然看到程妈妈在抹眼泪,程爸爸也是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