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管家端着一个托盘走上舞台。托盘一边拿布盖起,另一边是一张贺卡。
程乐言拿起贺卡,道:“奶奶,这张贺卡是我在储藏室里看到的。这还是妄之很小的时候亲手为你写的贺卡吧,笔迹有些稚嫩,他写着:希望奶奶每天都有好吃的,奶奶喜欢吃樱桃,葡萄,姑娘果,希望奶奶吃得很开心!
“只是他中间的‘樱’字写错了,所以妄之把这张贺卡废弃掉,留在了储物间,被我找到了。相信妄之曾经为奶奶送上过字迹没有涂改的贺卡。”
台下,容奶奶眼圈红了。
这张贺卡她记得,那时候容妄之只有一年级,她收到了没有错字的贺卡,还有妄之给她画的一幅画。
孩子用画笔和幼嫩的笔触,画出满满的一盘子她爱的水果。
这份祝愿,朴素又真挚,时隔多年,仍然击中了她。
全场已是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程乐言身上。
程乐言泰然自若地读完贺卡,又道:“奶奶,除了这张贺卡,我也找到了妄之去年为你准备好的礼物。去年你生日时,妄之没能亲手交给你,就由我今天借花献佛。距离这张贺卡,时间过了二十年啦,距离这份礼物,时间也过了一年有余。但是我想妄之对你的祝福不会变。他希望你每天能够吃好,喝好,每天都很开心。”
说罢,他掀开了托盘上的绒布。
那下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和田玉小碗,里面装着翡翠玉石打磨而成的樱桃、葡萄和姑娘果,满满一碗,纯净透亮,绿的青翠欲滴,红的娇艳如火,黄的莹润灿烂。
这份贺礼通过摄像头呈现在了大屏幕上,引起了全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碗下还放着另外一张贺卡,是成年人的字迹。
那字写得极好,清逸朴茂,丰神萧散,写的是和儿时贺卡一样的内容,落款“妄之”,时间正是容妄之车祸出事前夕。
两张贺卡放在一起,儿时孩子稚嫩淳朴的笔迹变得沉稳从容,印证着时光变换,沧海桑田,但那份对长辈的敬意却未被时间磨灭,如今仍然熠熠发光。
容奶奶看着,再忍不住眼泪喷涌而出。
去年时家里接连出事,她自然没心思过什么生日,她都不知道,原来孙子曾在车祸之前,就已经为她备好礼物,写好贺卡。
这份迟到的祝福,终于在今天,被她接收。
容奶奶最后站起,走到舞台上,亲自从程乐言手上拿过那两张贺卡和一碗璀璨。
“谢谢你,孩子,有心了。”她说。
舞台下方,传来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程乐言搀扶着容奶奶下台。
坐下后,容妈妈为容奶奶擦眼泪,她自己也是眼圈都红了,开玩笑一般抱怨道:“小程,杀人别用妄之刀,你看你把奶奶都弄哭了。”
程乐言笑道:“奶奶是高兴。奶奶,不哭了,等妄之醒来,让他再亲手给奶奶送一碗。”
又道:“其实本来想等晚宴结束之后,再拿给奶奶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会被二叔cue到。二叔,你对奶奶的孝心也是感天动地啊。”
容二叔听到这话,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这场晚宴是他张罗的,想的也是给儿子容礼之铺路,谁知道那个小子待在国外怎么都不肯回来,就好像脑壳有包。
那好吧,有个VCR也行,都行,总归比植物人强。
他都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他好不容易准备的一切,反倒便宜了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程乐言!
这他妈的,这个程乐言,到底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为什么非要坏他的好事!!
还有上午,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猫——啊不是,自己怎么会被李丽丽那个脑子有病的,把脸给抓花了啊!
他连表情都很难控制了,显得有点扭曲,结果不小心牵连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龇牙咧嘴。
程乐言对他的反应只当看不见,又对容奶奶道:“其实还是濯濯找到了妄之从前的贺卡,也是濯濯告诉我,原来妄之去年已经给奶奶准备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