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把千里镜怼在了眼上,贪婪地盯着正在下令的王韶好半晌,这才啧了一声抱怨道:“知道又怎么样?殿下不放人啊。
“那王韶策略试的卷子我也看过了,对夏国很有几分真知灼见,就是消息多是从边报上来,被那些半吊子编辑耽误了。
“我敢说只要把他放到宥州锻炼几年,接庞籍的班绝无问题。还去什么讲武校学习,再学习能有亲身经历战阵来得强吗?
“希文兄,在殿下那你的面子比我大。要不你再去求求殿下,只要殿下肯抬抬手放这个王韶出来,就是章楶也行啊,你我就联名上劄子保举他去汉臣那当个指挥使怎么样?”
汉臣就是狄青,在月前跟着庞籍与西夏的精锐狠狠干了几仗,虽然因为骨头太硬没啃下几口来,但没输就已经把西北第一武臣的位置给坐稳了。
他身边的指挥使绝对是升官快车道中的快车道,多少人挤破头也挨不上。也就范仲淹和韩琦这两个老上司敢大喇喇地塞人过去。
范仲淹毫不犹豫地拆穿他:“想招女婿了?那你可得抓点紧,我可是听说富彦国已经打发管家送帖子过去了。”
韩琦直接表演了一个跳脚:“富彦国疯了吧!他长女才十三岁不到吧,他攒够嫁妆了?”
时下风气,嫁女必须得给厚厚的嫁妆。即便是高官显宦人家,也有直到双十年华才攒够嫁妆送女出嫁的。
“王韶也才十六,差不多。而且你别忘了,晏几道可是做着殿下的伴读。”
韩琦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希文兄的意思是说,富彦国那个不要脸的想请出殿下保媒?”
若能求得殿下保媒这个大体面,那少点嫁妆也不是不行。
“有可能。”没有女儿能嫁的范仲淹对此十分淡定,也没有戳穿韩琦长女才八岁,试图养童养婿的行为过于不道德的事实。
因为他知道韩琦肯定会搬出一套年轻人还得多历练,过几年娶亲也来得及的说辞。
反正他已经让几个儿子多去与王韶、章楶接触了。
在韩琦眼中,王韶已经是他内定的女婿,所以千里镜就再没到范仲淹手中。
只是随着王韶好不容易把人给列队完毕,韩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应对尚可,只是还是太年轻了,哪有现在就穿甲的。”
是的,因为甲胄的重量问题,所以平常行军时都是不穿甲的,甲胄都是放在车仗上,在开战前由辅兵协助穿上。所以才会有半道袭击,哪怕是精兵也会一触而溃的大量实战战例。
现在穿甲,行军上两刻钟就知道甲胄是铁打的了。
韩琦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战场选在了平原,周围没有埋伏的地方,王韶还有大把时间纠错。
只是他在转向范仲淹的时候却见范仲淹正拿着一张纸笑得欣慰。
韩琦知道,这是太子殿下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
他欲伸手去拿,却被范仲淹给按住了。
“希文兄?”
“我猜稚圭你肯定是想求我去殿下面前说项,为侄女保媒。”
韩琦一愣,旋即笑道:“知我者,希文兄也。”
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范仲淹能主动说出来真是再好不过,省了他好多事呢。
范仲淹亦是抚须而笑,冲韩琦抖了抖手中的纸张:“那稚圭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赌什么?”
“我闻东京城中早有赌局,赌殿下与武进士们此次比试胜负如何。你我相交多年,赌简单点,就赌殿下此次能赢王韶他们多少。”
韩琦:???
玩这么大吗,这才刚开始就判他未来女婿必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