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玉露出笑容:“烟花比我好看?”
“……没有。”廖忱反应了一下,眸色闪动,慢慢弯唇:“看着你,我会喜不自禁。”
而太过欢喜,会让人恐慌。
颜惊玉又笑了一下,道:“小林的事,为何要骗他?”
“我骗他了?”
“他的修为在被你散去的一瞬间,体内的仙力也会跟着散尽,哪里还有什么残留?”
廖忱拉住他的手,慢慢朝外面走去,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传他一套功法,让他自己慢慢打通经脉。”
“何需如此费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颜惊玉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廖忱已经领着他继续往前:“还有很多桶烟花,你想不想自己放?”
颜惊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廖忱拥着他往前,又朝天空看了一眼。
他需要明泽林的痛苦,只有痛苦才能加深执念,所以,让他不断期望,再不断失望,只有这样,未来自己才可能被重新找回。
但只是这些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针,更多的,埋在颜惊玉身边,会让他产生无数疑问的针。
他的意识穿过了村庄,与另一道身影建立了联结。
魔域之中,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正在谨慎地自逐渐热闹起来的魔城之中饶过,他戴着兜帽,身披混沌灵衣,踏雪无痕。
即便上次这种行为已经被廖忱发现,但曾华采却不得不再赌一次,因为如果任由廖忱继续这么抓下去,只怕壶天也即将要被攻破。
他终于饶过了魔城,来到了魔宫外面一道沟壑之前,沟壑之中魔气肆意,而在沟壑之外,是一道满头银发的身影。
他静静地坐着,目光凝望着沟壑对面,随时可能会消失的魔宫,双目无神。
曾华采的脚步落在他身边,低声道:“他还是没有让你见他。”
秦仲游木然地摇了摇头,曾华采缓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道:“仲游,回去吧,廖忱最近在到处抓人,如今所有的仙门之士人人自危,壶天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否则……”
“我只想再见他一面。”秦仲游缓缓伸出手,手中赫然多了一块无方石,拿出来的一瞬间,无方石中便猛地撞上来了一个面容狰狞的女子,她不断地撞击着无方石,似乎在怒骂着什么,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抓了阮清婉的灵魂,将她囚于无方石中,我想告诉他,那天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没有来得及帮他,他应该要相信我的,他不该直接向廖忱索要魔气……”
“你……“曾华采看向无方石中扭曲的人影,她的魂魄呈现淡金色,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明明已经应该归墟,却被困于此处……
“若是他想折磨仇人,那日就不会将她一剑穿心,仲游,你这样,与魔头何异?”
“若知他会和廖忱混在一起,我还不如入魔……”秦仲游喃喃道:“我找了他那么多年,我寻遍了天下,却只找回了渡方剑,一百三十三年,他明明回来找我了,我却没有认出他……他明明都帮我了,我都已经猜到那个人是他,可我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他,即便重伤濒死,我也该亲自去找他的!是我一步一步把他推向了廖忱,是我……不,还有你们……“
他看向曾华采,道:“是我们,一步一步,把他推向了廖忱,把他逼到了必死的境地!”
“仲游……”
“我甚至,甚至还收了仇人之子为徒……为何我没有及时发现不对,这世上竟然有人和他长得如此相似,我早该发现不对的,是我,我的自私蒙蔽了我,我太想见他了,即便知道那个人只是与他相似而已,我还是会因为看到他而高兴……”
“我应该坚持的,我不该相信他已经死了,假设我一直相信他还活着,渡方对阮其溪有反应的事情,我就不会觉得那么理所当然……我甚至觉得,他是他的转世……哈哈哈,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人?怎么会有我这么有眼无珠的人?我真该自戳双目,我真该是个瞎子!!!”
“秦仲游……”
“你的确应该是个瞎子。”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没有戴鬼面的殷蚀身影出现在沟壑之上,万千魔气托举着他,阻拦着秦仲游无法靠近的深渊,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曾华采当即抽出了拂尘,道:“廖忱,你到底何时才要把惊玉还给我们?”
“还?”殷蚀,那张和廖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了一抹笑意:“他人都死了,我要怎么还你们?”
曾华采神色一暗,秦仲游蓦地仰起了脸,他起身,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道:“你说什么……魔域不是说,你找了很多医修救他,你不是在救他吗……”
“本尊的确曾经设法救他。”廖忱道:“但他早已油尽灯枯,所有的灵药对他都已经不起作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这群瞎了眼的所谓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