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玉一怔,立刻又笑:“感动了?”
“你去的时候,我派了殷蚀跟在你后面,若你胆敢开口,藏书阁所有人都要死。”
笑容僵住。颜惊玉轻咳一声,道:“我都说了,我知恩图报的……那些小妖怪,难道不是你收养的吗?”
“只是各族送来的人质。”廖忱轻笑一声,仿佛在嘲弄他的天真:“倘若各族胆敢异动,他们便是我的下酒菜。”
“我还以为……”
“以为本尊会好好培养他们成才,日后堪以大用?若是各族老老实实,倒也没错。”
颜惊玉叹了口气,忽然道:“其实你的想法也没问题。”
“你是凤妖之身,若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世,魔域所有人肯定会一拥而上,将你分而食之……我听说,此间天灾不断,各族独立为营,妖魔又一向进阶困难,若能抽你生魂,以你血肉为祭,夺你权柄也未尝不是另一条出路。”
他又看向廖忱,后者神色平静,颜惊玉再次笑了下,道:“你每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自己搞得好像无恶不作,其实你做很多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为了自保呀。”
廖忱睫毛微动,神色依然冷漠:“我养饕餮是为了让她为我冲锋陷阵,养九尾也是为了让他祸乱世间,等他们长成大妖,我必会剿灭所有仙门,直取壶天。”
披散的长发挡住了他的侧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颜惊玉不得不朝他膝前爬了爬,歪头去看他的表情,道:“你想取壶天没有错,没有人喜欢呆在这种天灾不断的地方,作为曾经的壶天人,虽然我不支持,但我理解你。”
颜惊玉双手撑在他的身侧,脑袋探到他的面前,脑袋歪着,眼神干净而澄澈。
廖忱怔怔看了他几息,手指蜷缩,脸色逐渐冰冷:“颜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哎呀。”颜惊玉收回身体,“又被你看出来了。”
廖忱眼神阴郁,下一瞬,瞳孔忽然一缩,他猛地僵直背部,颜惊玉已经懒懒地靠在了他的背上。或许是因为室内温暖,颜惊玉已经宽下了外衫,只除了两层薄薄的单衣,挪动身体的时候,可以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收缩的肩胛骨。
颜惊玉靠稳当他,顺手将床沿没喝完的文君绿蚁拿在手里,道:“你说,咱俩斗了那么多年,谁也没能解决谁……如今竟然还能有一天坐在一起喝酒谈心,能不能称一句世事无常?”
廖忱垂眸,略放松身体,道:“鬼才跟你谈心。”
“好,是我跟你谈心。”颜惊玉很好脾气,拿起杯子倒了酒,道:“你啊,就是脾气太大了,有什么话也不会说,就憋着……连文人英都觉得你是个大坏蛋。”
廖忱讥讽:“你莫不是开始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我没觉得你是好人。”颜惊玉将杯子递过去,道:“我只是忽然发现,原来你也有很多不得已。”
“你是想打听我是如何以凤妖之身在赤渊手下伪装了这么多年吧。”
颜惊玉无奈:“我在你心里就没有半点好是吗?”
“没有。”廖忱冷道:“你是正道楷模,阴谋诡计无一不精,你剿灭魔头之时,不惜用人海战术,因为别人是魔头,你做的一切都是正义,在你眼中,用任何方法杀死魔头都不为过,不是吗?”
颜惊玉略挑眉,道:“就算不杀魔头,只要是我的敌人,我耍点诡计怎么了?难道就应该一个个的给你送菜?何况,你命硬的要死,哪回真弄死过你?”
“是你每次都说要光明正大跟我决一死战!”
“是啊!”颜惊玉道:“我们哪次打的时候不是死战,我对你留手了吗?”
廖忱脸色一沉,身影蓦地从他背后消失,颜惊玉猝不及防地倚了个空,正要入口的酒泼了满脸。廖忱已经重新出现在旁边,阴森森道:”无耻。“
颜惊玉闭了一下眼睛,翻身爬起来抹去脸上的酒液,恨道:“你真是命大啊,这次我和秦仲游联手居然都没能弄死你!”
廖忱森然一笑:“要怪只能怪你识人不清,秦仲游为人不行,能力也不行,倒是与你这废物十分般配。”
“……你。”颜惊玉啪地摔了酒杯,道:“你当时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廖忱神色轻蔑:“你猜。”
颜惊玉怒上心头,脑子也被热血冲的格外灵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难道你有第二修行体?!”
廖忱保持表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