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却始终没有移开目光,一直定定地与其对视。
森鸥外在一个自认为恰当的时间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细心温柔地提示他们:“病人还需要静养。”
但两人都没有领会医生的良苦用心。
白发少女一改原本外出的脚步,但也没有向男孩靠近,只是站在离他很远的位置沉默地看着他。而男孩更是不顾医嘱,张口说:“你……”
“病人,身体这个状态不好开口的哦。”森鸥外手插在口袋里悠然地说。
嘴上说着话,但他没半点阻止的动作,反正要损失损失的会是病人的身体,不管他医生的事。他身为一介地下黑医,良心也就仅限如此了。
琴酒果然没有听他的话,坚持着说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啊。
……啊?
阳枝绵看着角色苍白的头发,一时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方式。
仔细一想也说的通,她是被组织捡去的孤儿,不知道父母,如果碰见有血缘但不认识的弟弟妹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之前组织里有过这种情况,某个代号成员从业多年某天突然被亲缘关系上的弟弟找到,哭着喊着要将其认回。虽然没暴露组织本身,但引起了朗姆的注意,之后命令其他成员暗中将其弟弟家灭门。
那名代号成员嘴上说接受组织的安排,实际上不到两个月就叛逃离开,还带走了大量核心资料,听说他现在正在警方一派,致力于为扫黑除恶事业作斗争。
所以,琴酒现在的确是幼年的躯体成年人的灵魂,并且他准确地认出了自己的脸,只不过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这种“我成为我自己妹妹”的戏码阳枝绵一时也不知道是如何丢到她脑袋上,她又要按照什么剧本来演。
她的手指在对话框中停留着,往日废话连篇、即便被人骂都要坚持输出的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琴酒为什么会变小,又为什么会身受重伤地出现在横滨,这些问题重要,但好像不那么重要。
因为比起那些,更重要的事:她呢?
如果游戏中代表的是未来,那么在琴酒变小的未来中,她担任着什么角色?
……她还活着吗?
阳枝绵无法从琴酒的那张Q版小脸中判断任何信息。
不过如果有一天她自己的死讯还要从琴酒这获取的话,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黑色幽默。
阳枝绵并不恐惧死亡,能在酒厂生活的人应该没人会怕死,刀尖舔血,拿枪的人有一天被其他开枪的人杀掉,也并不稀奇。
只是在游戏里预知自己的死期,不得不说让她感觉到了荒谬。
琴酒的问号,阳枝绵最终敲了一行省略号来回答。
他没再说话,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能扛着麻药对着她的脸问一句她的身份,或许已经是他对她这个……同窗加下属最大的一点关注。
阳枝绵苦中作乐地想,死人对琴酒来说毫无价值,眼下对她如此重视,是不是代表她还没死呢?
森鸥外上前把帘子拉上,隔绝了两人。
阳枝绵也没心思继续游戏,直接关上了手机。
在森鸥外看来,就是少女又重新坐上了沙发椅开始转圈圈。
他偷偷靠近病床,努力显得不是那么八卦地问了一句:“还能说话吗……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滚。”琴酒阴沉着小脸,短促有力地对他比了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