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书冷血薄情的反派,又怎么会被这种虚妄的“亲情”给道德绑架?
傅常言轻嗤一声,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眸眺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然后一字一句地回他:“陆南星,坦白来说,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这个人软弱好欺,愚忠愚孝——”
眼见得小孩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瞪了过来,傅常言剑眉一挑,话锋一转见好就收,“不过经此一事后我发觉,其实你是个爱憎分明,极有原则的小孩。”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虽然有些不情愿。
傅常言还是稍抿薄唇,傲慢的扫了陆南星两眼,“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又或是道德,规定了子女必须要爱父母。感情是件温情的感性的事,并不是由冰冷的条条框框可以约束的。”
“在这一点上,你做得很好。没有什么错的。”
勾了勾薄唇,傅常言略带着嘲讽地补充:“你要是被约束住了,那才是真的虚伪至极,叫人看不起。”
屋内的暖气仿佛无声无息地又加大了力度,热气无孔不入地钻进陆南星毛孔,闷得他双颊滚烫的同时,呼吸也略微有些不畅快。
陆南星浓密的眼睫微垂,仿佛一直压在自己心口的巨石,终于在这一刻被人轻轻地搬走了。盯着自己那双毛绒拖鞋默了半晌,才闷闷地向眼前这个忽然转性的男人回道:“虽然但是,我不是小孩了。”
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虽说,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生气了。
暖气肆意流窜着。
傅常言闻言只掀了掀眼皮,冷不丁地扫他一眼,然后勾起唇角淡然一笑:“哦。”
不是小孩了。
“知道了。”
……
“傅斯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偷个情连酒店都不舍得开一个,带我来这么个破出租屋?”
刚踏进这破筒子楼,陆晓东就嫌恶地捂住了鼻子,强忍着恶心跟傅斯年上了二楼,打开门看到满屋乱跑甚至还会飞的蟑螂,陆晓东转过身就要走人。
却被堵在门口的傅斯年一把抓住胳膊,强势地推进了屋里。
“装什么?陆小少爷。”
“你那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卫生条件可比这里差多了吧?据我所知,你六岁的时候半夜还被老鼠咬破了头,要不是你妈李桂芬发现得及时——”
傅斯年面上仍然在笑着。
可动作上却强硬得半点反抗。
“说不定你半个脑袋都要被吃没了。”
随着浅淡的一声嗤笑落地,傅斯年骤然松开了陆晓东胳膊。
陆晓东被这惯性推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抬起头想痛骂这个狗东西几句,但也不知是不是这屋子太过阴寒,陆晓东看着傅斯年竟默默吞了口唾沫有些发怵。
只不过他到底是个要面子的人,只怕了那么短短一瞬,又挺直了腰板,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吃?我现在是陆家清清白白的大少爷,那些死老鼠敢吃我脑袋一下试试!”
“不像有些人,一辈子都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像是想起了当年在那个臭水沟里讨生活的日子,又像是愤恨极了傅斯年出的那些馊主意,叫他不得不又跟那个早就摆脱了的女人再度联系上。
虽然好不容易把她赶走了,但陆晓东心里还是越想越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