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却被这话震得瞳孔颤栗,连带着眸子中倒映出的傅常言的脸,也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聚焦了,却见傅常言还步步紧逼,眯起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继续逼问道:“是因为……我残疾吗?”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残疾。】
密闭的浴室里一时间死寂下来。
热气仍在氤氲。
陆南星怔愣地张了张口,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傅常言那张狂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仿佛无声地在说:真没意思。
陆南星,你也不过如此。
冷冷嗤笑一声,傅常言骤然收回了攥着陆南星的手,转过视线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我说了不会碰你就不会碰你。我傅常言还不会是那种会骗小孩的人。出去吧。”
音落,也不管陆南星还坐在他腿上。
转动轮椅就要离开。
这一动静惊动了腿上的陆南星。
在要被赶下去的下一秒,陆南星几乎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傅常言雪白的衬衣:“不……不是这样的。”
“啧。”
傅常言不悦地啧了一声,一回头,却不期撞进了小孩那双坚毅又清澈的眸子。陆南星回过神来,眸子还捎带着点愤怒地瞪向了傅常言,“傅先生,这么胡乱给人判了死刑,然后事不关己地拍拍屁。股走人,是你一贯的做事风格吗?”
深吸了一口气。
陆南星耿直了脖子,颇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气势,盯着傅常言一字一句地回道:“还是说,因为你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所以别人一点点不如你预期,你就会勃然大怒,认为别人跟你一样在意?”
浴室气压瞬间低沉下来!
傅常言更是如同被踩中尾巴一般,沉下眸子,下意识拽住陆南星的手腕,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孩从自己身上拽下去——
“陆南星——”
“法国哲学家萨特曾说过,你眼中的自己不是你,别人眼中的你不是你,你眼中的别人才是你。傅先生,你以为别人也会像你一样在意你,攻击你,但其实无人在意。傅常言,无人在意!根本无人在意你!在我眼里,你跟别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赌气一般的吼完这话。
陆南星瞪着傅常言恨恨地磨了磨牙,仿佛为了验证自己这话一样的,攥紧傅常言的衣襟,陆南星一不做二不休,咬紧后槽牙一点点凑过去——
给他乱定罪!诬陷他!
还想跑!!!
瞳孔中的傅常言一点点变大。
而他削薄的嘴唇也一寸寸逼近。
害怕?他也会害怕吗?……
嘭——!!
就在二人将要触碰的一刹那,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傅常乐握着烂笔头几乎摔了进来。
正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偷听,还撞进了他们房间的事时,就听到她哥那把冰冷得仿佛要杀人的声音——
“傅常乐,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