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往他口中塞了一枚熟悉的苦涩药丸,面对面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枕靠在肩头,一下下顺着背脊。
燕纾垂着头,周身完全失力。
姜衍微侧过脸,只看到旁边的人脸色灰败,毫无意识地长睫低垂,唇角依旧挂着刚才呛咳出来森*晚*整*理的鲜血,将那浅淡的薄唇染红。
姜衍眼眸间复杂的微光一闪而过,似乎带着些许心疼与……怨愤。
但下一秒,他又垂下眼,自然地将一切情绪收敛,珍而重之地将人小心揽到怀里,慢慢轻抚着他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身子一颤,终于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气。
燕纾蹙眉从一片昏沉中寻出一抹意识,终于感觉耳畔的嗡鸣声减弱了些许。
姜衍悠悠的声音也同时从旁边传来:“放心,这个周围我都已设了一层结界,谢镜泊不可能听到。”
燕纾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姜公子……下次若再想看我吐血,不用这么颇费周章,往我经络里注一道灵力就好了。”
他挣了挣想自己起身,却被姜衍毫不留情地直接按了回去。
“你心思太重,什么都忍着,这口淤血淤积了太久,再忍下去你日后定要大病一场。”
姜衍不紧不慢开口,又抬手在他心口某个穴位上按了几下。
“销春尽现在的这些医师……真是水平有限,师兄不若还是让我来继续给你调理身体吧。”
剧烈的痛楚瞬间传来,燕纾身子一颤,瞬间痛哼出声,却同时感觉神志清明了不少。
下一秒,姜衍促狭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师兄看来……是真的不想让谢镜泊知道你心智已复。”
他弯下腰一瞬凑到燕纾近前:“为什么?”
两人的鼻息瞬息交缠,燕纾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
“能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一直没机会说……”
姜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微微侧头,燕纾也立时想起方才姜衍诈他的事。
他默然半晌,终于破罐子破摔般笑了一声:“随意姜公子怎么理解……”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姜衍轻笑的声音传来:“舍不得?”
姜衍坐在原地,虚虚揽着燕纾的腰部,语气带笑,眸色却格外冰冷:“舍不得小师弟如今对你一派爱护,还是舍不得晚上和小师弟……共宿一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燕纾简直要被气乐了,他眼眸微闪,咬牙抬头:“姜公子说是,就是吧,毕竟九渊的床……确实也很舒服。”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周身一轻。
姜衍忽然站起身,沉着脸将他又抱回了床上。
他满脑子都想着燕纾刚才那句“九渊的床”,眸色越落越深,揽着燕纾的手指也不自觉一点点收紧。
下一秒却听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声音再次传来:“姜公子若愿意……我也可以去和你共枕一席。”
姜衍动作一顿。
他看着面前的人仰起头,桃花眼间的光芒似真似假:“毕竟姜公子看起来……比九渊更在意这个。”
燕纾本只是说的气话,只是想故意“膈应”一下姜衍。
明明小时两人同席共枕的时候,姜衍总是抱怨说他半夜老是气喘、胸闷,自己还得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压根睡不好。
燕纾不明白不过两年过去,自家向来冷静自持的二师弟怎么突然变得这般胡搅蛮缠。
但他话音刚落,下一秒便听姜衍蓦然开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