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药味在口中逐渐蔓延,燕纾似是没想到自己会翻车般,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
“逗两下就脸红,简直和谢镜泊小时一模一样……”
他神情间原本的紧张和懵懂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笑了没一会儿,忽然蹙了蹙眉,似乎牵动了某个伤处,气息一岔,断断续续地咳了起来。
“痛死了……”
燕纾按着胸口苦笑着低低吸了一口气,垂下眼按住自己的脉门,手指灵气一点点打入,忽然身子一颤,骤然吐出一口淤血,终于感觉心口一直以来的憋闷松快了些许。
“该死的樾为之死也不动手,非得我自己来。”燕纾吐了一口气,小声开口,“下次直接倔死你算了。”
他小心地吸了一口气,却被胸腹间牵扯的疼痛压的又微微哆嗦了一下。
昨晚的暗伤压了太久,他一直没敢调理,强行撑到松一进来自己发现端倪,再看着谢镜泊脸色骤变,才终于松了那口气。
他清楚若昨晚的事太过仓促,破绽必不可免。
——那就干脆让这个破绽留下来。
燕纾舒了口气,伸手搭上自己的脉搏,重新微微阖眼。
他清楚,昨晚的事若由他自己解释,谢镜泊必不会信。
但若是他沉默以待,让谢镜泊心生怀疑,再由旁人不经意发现……
脉象已基本恢复一贯“病病歪歪”的情况,燕纾心情颇好地睁开眼,紧接着有些厌恶地将垂在身侧的白发全部拨到脑后。
做完这些,他心情终于又好了几分,捂唇微微打了个哈欠,自顾自重新靠回床头:“那俩人刚才再不走,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直接疼晕在那……”
这句话仿佛有映照般,燕纾话音未落,便感觉喉间忽然一甜。
燕纾猝然偏过头,再次吐出一口黑沉的血沫。
眼前一阵明明灭灭混乱的光斑,燕纾撑着旁边的床铺努力稳住身子,脑海中一瞬浮现的,却是刚才就应该把松一给他喂的那枚药丸吐出来。
——反正半分用也没有。
他咳的有些喘不上来气,摸索着想去够旁边桌案上的茶盏,却不知磕到了什么,手背间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燕纾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他想要缩回手,混乱间却又打翻了什么东西。
——自己这个身子……还真是不中用啊。
燕纾在一片迷蒙间,苦中作乐地想着,一会儿若谢镜泊问起,就说是那白猫干的。
——就是不知道那白毛团子如今在不在房内,若是不在房内……
下一秒,他感觉手腕忽然一紧,紧接着谢镜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焦急响起。
“燕纾?”
燕纾被吓的身子一颤,没想到自己今天会第二次翻车。
他倏然抬起头,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子一轻。
谢镜泊俯身将他从周围的一地狼藉中抱了出来,蹙眉开口:“什么不是?你有没有事?有哪里受伤吗?”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检查了一遍,在确认燕纾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后,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几分。
“是哪里不舒服吗?”
燕纾缓过那一口气,眼前终于清明了几分。
他微微摇了摇头,将原本的情绪迅速收敛,有些迟疑地抬起头:“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转过头,目光落到谢镜泊手上拿着的东西,神情微微一愣。
——那是一件朱红色的衣袍,微微垂坠下来,流光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