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姜衍手指在碗边轻轻敲了敲,温声开口。
“那可就麻烦了。”
燕纾蹙了蹙眉。
面前的人口中悠然说着,却又自然伸出手,帮着床上半躺着的人慢慢撑起身子。
燕纾下意识往后躲了躲,顺势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心中微微一沉。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温暖但很是狭小,看起来似乎不像销春尽的屋子。
……姜衍这个混蛋。
燕纾暗暗咬牙,唇边的笑意越深:“麻烦的该是公子你吧?”
“旁若无人地直接把我绑了出来,就算公子是销春尽请来的十三门的客人,一会儿被发现,怕是也有大麻烦。”
燕纾拢着衣袖靠在床头,歪头思索了一瞬,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猜大概半日,就会有人找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面前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心情不错地笑了起来。
“半日?”
燕纾蹙眉。
汤勺磕碰瓷碗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姜衍用勺子搅了搅那碗汤药,慢悠悠开口:“不用半日。”
“最多两个时辰,他们就会发现了。”
他抬起头,望着燕纾,神情间多了几分戏谑:“燕公子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他直接自然地将燕纾的姓点了出来,似乎已笃定了这个事实。
……已经是故意缩短了时间的燕纾眉心跳了跳。
这两天四方大典忙碌异常,松一临走之前说大概至少得天黑后才能回来,边叙最近日日泡在藏书阁也不知在做什么,谢镜泊……就更不可能了。
燕纾眼眸闪了闪,不着痕迹地又扫视了一圈四周,绝望地发现……这个屋子竟然连窗户都没有。
“别想了,有窗户不更缩短了暴露的时间。”
姜衍仿佛一瞬洞察了面前人的心思,低声开口:“而且你现在这个身子受不得风,那个给你煎药的小医师没叮嘱过你吗?”
他手腕微微一转,将手中已经有些凉了的汤药重新用灵力温着,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缓,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是销春尽如今学医的弟子如今都已昏庸至此,还是师兄你……又不听话了?”
他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我不在这许多年,师兄果真越来越不会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燕纾不知道,他不在这许多年,姜衍是不是试药把自己药傻了,怎么话语越发阴阳怪气起来。
“公子是否也太自来熟了——”
燕纾简直要被气笑了,捂着胸口咳了咳,苍白着脸抬起头。
“我说了,公子认错了人,我并不是你师兄……”
“师兄怎么尽会给我找麻烦。”
姜衍轻声打断他的话,唇边的笑意不知何时一寸寸消失了。
“若是我真认错了人——”
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那就是有人,偷了我给师兄的暖玉玉牌。”
燕纾眼眸一闪,倏然去摸早已被自己藏起的那块玉牌,却一瞬捞了个空。
他猝然抬起头,正看到姜衍将那无字玉牌拿在手里,一抛一抛地把玩着。
燕纾神情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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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灯会回来,姜衍行为诡异地强行要给自己喂药被他断然拒绝后,燕纾已许久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