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恭眸光一闪,十分干脆的承认:“将军大人,奴之前确实是申王阁下的暗卫。”
“还有名字。”莫如山几乎要发笑:“陈桂是你编造出来的,你真名叫陈恭,对吗?”
“这也没错。”
陈恭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连连对莫如山的质问表达了认同,莫如山看着他,心中无由来的怒火迫使他手臂的力度收紧,直至陈恭看起来有些呼吸不畅,只能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息。
“你…你……”莫如山几乎要被迷雾遮蔽住了感官,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惊吓的放开陈恭的脖颈,被烫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陈恭还是那副娇小少女的模样,只是刚才白皙的脖颈现在留下了分明的红色指印,他不断地咳嗽着,似乎努力让自己被憋的肺部舒缓一下,再多多获取一些氧气。莫如山虽然生气,但是看着对方的模样,他竟然无法让自己狠下心肠去做更多事质询。
莫如山的力气确实不小,但也没有到达如此的地步,但陈恭自有办法让对方留下的印迹看起来更加恐怖,他铆足了劲儿的咳嗽粗喘,又确保自己的脸蛋足够干净,眼角流出的泪水足够惹人怜惜。
在莫如山的手又要伸过来的片刻,陈恭忽的动了。
少女还在咳嗽,整张小脸都被剧烈的窒息呛得发红,只是他的动作依旧利落,还不等莫如山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摸到了桌上的金簪,毫不迟疑的把簪子放到了自己的脖边。
“陈恭!”莫如山心下一惊:“你在做什么?”
“莫如山。”陈恭低垂眼睫,声音中是无法抹去的悲凉:“身份可曾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你从小就是天赋异禀,后面当上大将军的事情也是顺风顺水,你也知道,平民百姓要在这世间生活是何等不易?没有人照顾,没有钱,没有食物,更有许多披了人皮的野兽干尽了那些腌臜之事!”
“你说我骗你,说我瞒着你,说我是申王派来的奸细,这些我都认!”
“只是,我的将军大人,我又何曾不想如你一般,用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阳光之下,做一个好人家的子女,再大大方方的,不用被怀疑忧虑的和你成亲!”
自打莫如山见到陈恭以来,从不曾听到对方如此尖锐而大声的说话。
那张脸上不停地流着泪,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谁的影子也倒映不下,他想上前,陈恭的簪子却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的皮肤,渗下了点点血迹,他便不再敢往前了。
“我……”陈恭握住簪子的手不断颤抖,几乎快要把那片肌肤搅弄得血肉模糊:“事情败露,我就没再想着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眼神凝视着莫如山,一点也不挪开,那目光太过热烈,似乎一点又一点的焰火,莫如山被灼伤到心下刺痛。
“我甚至从未做过于你不利的事。”
“我……我只是爱着你。”
莫如山一怔。
他被其中“爱”的字眼惊到,不自主的感到慌乱。
他听过太多爱,太多人教他不要去爱人,太多人要求他要去假装爱人,而从陈恭嘴中所吐露的“爱”,却能让他想到之前那些具体的事件,甜腻的糕点和清亮的湖水,以及肌肤相触时暖融融的温度。
金簪毫不犹豫的向脖颈刺去,莫如山上前阻碍,却只能让那尖锐的弧度偏离一点儿。
“陈恭!!”
温热的血液四处喷溅,有几滴落到了莫如山的脸上,像是泪水-
“将军,属下已经查明了,陈良室她……确是未做过传递消息之事,我军近期行迹,申王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但……此事也并不能排除是陈良室自导自演,以此来谋取将军的信任啊!”
“…下去吧。”
“将军,陈良室的伤口并不致命,却伤及了根本,或许要调养一段日子再观察看看。”
“辛苦你了,李御医。”
处理完一波波的事件,莫如山脸色憔悴,他坐在陈恭的床前,看着床上少女平静的睡颜。
良久,他伸出了手,在对方的脸颊上温柔的摩挲,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收回,还是离开了这间房间。
在他离开的同一时间,陈恭睁开了眼。
【146,去,给我炒俩菜。】
刚才还嘴唇苍白的青年此刻充满生气,鲜活得令人讶异。
【得嘞!】146一脸谄媚【老奴这就去,不过恭哥,你之前演的可真够带劲儿的!】
146表示,完全无法不被自家宿主的演技所折服啊好吗?哪有人这么狠心用自己的脖子当诱饵的,虽然他并不会痛,但承受的心理压力也不会小的好吗!
【得了吧,莫如山就是块木头。】陈恭一边悠闲地吃着烤鸭卷饼,一边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见刚才有人说吗,他明天就要去黑风山剿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