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张扬,笑得恣意。
丹卿艰难地望着段冽,真是委屈得不行。
他好像被困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再烧下去,他就要化为一缕青烟远去了。
可恨的是,段冽居然还在嘲笑他。
丹卿气得眼眶微红,连睫毛都沾染了薄薄雾气。
若非他此刻动弹不得,怎会向他求救?!
丹卿现在太虚弱了,就连舌尖抵住的那片苦涩参片,他都没力气推出去。
段冽快步将药罐子放到桌面,大发慈悲般地取走两床被褥,问丹卿:“冷吗?”
丹卿如蒙大赦,他用力转了转眼珠,试图告诉段冽,这样就很好,他终于能喘口均匀的气了。
段冽笑了声,似乎脚步都轻盈起来:“行,那来喝药吧。”
将汤药端到塌边,段冽惯性俯首,用拇指食指捏住丹卿下巴。
“张嘴,”撞上那双懵懂清澈的眸,段冽愣了愣,这些日子,他面对的都是沉睡的人,有些事做得极其顺手,竟忘记,此时此刻,丹卿已然清醒,“别动,我先给你取出参片,再喝药。”
丹卿早就受够嘴里的那股苦涩味了。
他眨眨眼睛,表示期待。
却怎么也没料到,“取参片”竟然是一件这般羞耻的事情。
丹卿浑身软绵,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可段冽指腹触在他脸颊时,却有灼热的温度。
他微微用力,迫使他张开嘴。
紧接着,他指尖探入他唇中,将那片被他唾液濡湿的参片取出来。
丹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等等,那些晶莹的液体,都是他的口水?!
神奇的是,段冽居然也没嫌他脏。
他面色委实镇静得很,就跟捏着一片干净参片似的。
丹卿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头皮都在发麻,身体里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羞耻与窘迫。
从没有人这样对他。
丹卿突然好后悔。
他觉得,比起忍受燥热,这种尴尬更为致命。
呜呜,他能不能申请回到没醒的那一刻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