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三载,二人虽夜夜同榻,却从未逾矩。
于凡俗伴侣而言,或觉匪夷所思,然丹卿不以为异。
一来,凡间那次体验属实称不上美好,至今想来,丹卿仍觉疼痛非常,那夜,他完全是被动承受忍耐,半分欢愉享受都不曾体会。二来,丹卿生来便是仙,神神仙仙,皆是一贯的性子冷淡,千百年来,他们一直习惯于抑制欲望私念,自然不屑于沦落为情欲之下的傀儡。
丹卿自认如此。
便也笃定容陵与他所想一致。
毕竟容陵为神更是清冷禁欲。
可这个瞬间,丹卿一直以来的信念崩塌了。
容陵从未这般凶狠地吻他。
似疾风骤雨,肆虐蹂躏侵占每一寸肌肤。
他的进攻如此强势,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丹卿:他欲为此地之王,唯一之王。
床榻摇曳,暧昧之声不绝。
当两个人亲密无间,感知便愈发敏锐
丹卿觉察出了容陵的恶意,打从一开始,容陵便好似含着一腔无处宣泄的怒火,惩罚又爱怜地占有着他。
丹卿突然很委屈。
因为生出这份委屈,丹卿终于在意乱情迷的状态下寻回一线理智。
汗水濡湿他额间青丝,湿哒哒地贴在眉尾,媚骨天成,诱人采撷。
“别……”丹卿哑着嗓子拒绝。
他自以为瞪着容陵的眼神凶狠又恼怒,殊不知,这一双水光粼粼的眼睛,落在容陵眼中,却好似盛着世上最香醇甜软的美酒。
容陵后退,他撑起精瘦有力的上半身,静静望着丹卿肿胀胭红的唇瓣,眼中充斥着极强的侵略性。
虽恼极丹卿的蓄意欺瞒,也恨极丹卿的夜夜舍他而去,可容陵依然狠不下心。
他原打算狠狠惩罚丹卿。
这三年,他待他如易碎琉璃,精心呵护,不敢逾越,恐伤其心。一千多个日夜,无数次情动,他皆克制,不敢肆意索取。
爱人如养花,在他眼中,丹卿是历经寒冬的花,他愿用时光治愈其创伤,只要丹卿留在他身边……
容陵倏地闭眼,不愿流露负面情绪,却未封存脆弱。
一滴滚烫的眼泪,兀然坠落在丹卿眉心,洇开一片苦咸。
丹卿愣住。
容陵也委屈。
他又在委屈什么?
未及深思,丹卿已本能地付出行动。
他支起头,蜻蜓点水般啄吻容陵的唇,轻轻地,柔柔地,是满藏抚慰与流露爱意的吻。
容陵睁开眼,深深看着丹卿。
丹卿也一动不动地回望容陵,黑眸澄澈,眼尾染红,一副任君采撷的可人模样。
若前一息尚有喊停的余地,此一瞬后,便再难停止。
容陵一腔怒火,轻易被丹卿抚平。
他动作不再粗暴,而是更在意丹卿的感受与反应。
“别怕。”容陵将丹卿的恐惧与紧张尽收眼底,亦记得身为段冽那夜的疯狂残暴。他怎舍得让丹卿重历无助与绝望?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自以为是地发泄心中愤怒。
“对不起,”容陵轻轻拨开丹卿眼角的湿发,因隐忍,声音喑哑低沉,“阿卿,我不会再伤害你,这一次,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是何滋味。”容陵贴近丹卿耳畔,伴随撩拨露骨的话语,呵出热烈滚烫的气息,臊得丹卿脸颊通红。
如他所言,他实在体贴得很,就连要紧时刻,他也不忘询问丹卿滋味如何,可有痛楚,是否禁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