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温祈玩偶打包到一半,忽然听到有敲门声传来。
他愣了两秒,才起身过去。
贺卓鸣有钥匙,是不会敲门的,这个住址一般也不会有人突然到访。
…难道是邻居?
开门时温祈还在琢磨,然而看到来人的瞬间,他动作就变得有些呆滞。
是顾程言。
自从民政局分开,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了。顾程言比他们在一起时更清瘦,人也憔悴了些,额前的头发稍长了一点,如果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温祈就会提醒他该剪了。
但他们此刻面对面站着,现彼此相对无言。
温祈有点尴尬,顾程言看向他的目光则有些难以形容。
最后温祈率先开口:“有事吗?”
顾程言吸了口气,抬眸看着他:“我能进吗?”
温祈犹豫了两秒,还是让开半个身位:“可以。”
顾程言看着温祈打开鞋柜,越过了那双离得最近的,和他脚上能够配对的企鹅拖鞋,拿了另一双看不出特征的深色拖鞋。
那双企鹅拖鞋还是温祈之前买的,原本是属于他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了。
顾程言抬腿,缓步走进屋里。
比他们曾经的家小了很多,但也正是因此,房间里的东西能够全部一览无余。
家里他始终没动过,依然保持着温祈离开时的样子,但毕竟少了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有些地方看起来空荡荡的,很不和谐,而缺失的那一部分,被眼前的一切补全了。
顾程言:“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地址?”
温祈平静道:“没必要。你想知道的话,方法有很多。”
顾程言没说话。
温祈的地址是他问搬家公司要来的,从他离开那刻起就知道了。
顾程言也说不清自己问这个多余的东西做什么,生活不够规律,喝酒当饭吃,自打上次生病后,程太太请了三位阿姨轮流照顾他的起居,还要定时向她汇报。
近两个月他生活逐渐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只是依然经常会感到恍惚。
他以前从来感受不到温祈的存在,但等人真正离开后,又觉得处处不习惯。
这几日公司刚结束一个大的并购项目,顾千分走的那部分不仅没让他轻松,反而还得处理他惹出的乱子,一切都令他疲累不已。
等意识到的时候,宾利已经停在了这个他已经能完全背下来,却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顾程言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敲响了温祈的门。
顾程言视线落到地面的箱子上,他一顿:“又准备搬走了?”
温祈:“嗯。”
顾程言喉结动了动:“……跟他一起?”
温祈点头,算是无声的默认。
顾程言不再说话,不止门口的拖鞋,酒柜里装饰的圣诞小鹿、茶几上的马克、搭在椅背上的睡袍…全都是成双成对的,而且都是男款,处处彰显着另一个男人存在的痕迹。
顾程言走到客厅里,视线蓦地一顿。
阳台上放着眼熟的玻璃猫猫,这几日天气好,圆圆的肚子里装着透明液体,正卧在阳台上,歪着脑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