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笑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夫人并非京城人士,家中离京甚远,若要来回一趟需得小半年时间,自打我们成婚以来,她便再不得机会回娘家,瞧着她时常思家的模样,我可心疼坏了,好在今年我终得机会调整了手头公务,待到过完年,我就得和大家短暂告别一段时日,陪着夫人一同回一趟娘家了。”
林元未婚不解:“如此说来,夫人家中离得近了也不好,离得远了更是不好,岂是没有两全之法?”
严正:“成婚之事,繁杂诸多,何来事事两全。”
秦肆:“但仅以此来说,晏循兄这桩婚事不就甚好。”
谢聿闻言抬了眼,静静看着秦肆,竟难得有要认真倾听下文的表现。
秦肆意外挑眉,自是赶紧往下说:“襄州距京不远,行水路也不过才半月时间,陆路骑马则能更快一些,更甚晏循兄如今手头也多了些与襄州水运相关的事务,时常去一趟襄州,无论是陪妻子回娘家,还是哄离家的妻子回夫家,可不都是顺而为之,易事一桩?”
“离家的妻子”一词令谢聿不悦地蹙了下眉。
更莫说他怎可能似严正一般点头哈腰去讨夫人欢喜。
这话说来就可笑。
秦肆也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句甚是离谱之言,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个话题聊到这也就此打住了。
林元坐在窗边,视线飘向窗外。
不远处正在举行民间雅集不断传来喧闹声。
他探着头多看了几眼:“这民间雅集倒是颇为热闹,看得我心痒痒的,不由后悔此番休沐竟真是如此虚度光阴了,还不若在府上举办雅集,设宴玩乐一番。”
秦肆随之也倾身往外看去:“确是如此,那我可候着下次休沐前收到林公子的请柬了。”
“好说好说。”
几人纷纷看着窗外的雅集,连谢聿也不由转头将视线投向了那方。
但突然,他神色一凛,目光直直看向雅集中人群聚集的一处。
设在雅集中的投壶场地前围了一圈人。
人群中间,年轻女子头戴帷帽,一袭雪衣亭亭而立。
一旁有人为她递上一支箭,她微微颔首,转向几步之外的壶。
严正问:“怎么了,这是看着什么了?”
谢聿未答,只目光不移,越发紧盯那处。
忽有一阵风起,掀起不远处女子帷帽下白纱一角。
谢聿呼吸一窒,微微蹙了下眉。
身侧传来秦肆压低的声音:“这是看着谁了?莫不是那位投壶的女子?”
林元:“晏循看女子?你糊涂了?”
严正:“嘶,那好像是……”
话音未落,谢聿忽的站起身来,沉淡平静道:“各位,回见,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说罢,他迈步离席,转身便往门前去了。
徒留另两人面面相觑。
严正慢半拍地终是在关门声响起后,补足方才的话:“那好像是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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