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熟练地用纱布包裹碾磨过的药材,直至纱布合成一个鼓鼓囊囊的药包。
他这才忽的抬眼,江绾站立原地飘来的视线,被他逮了个正着。
“还站着干什么,去屋里。”
谢聿朝寝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江绾却仍是站着不动,微蹙了下眉:“很严重吗?”
谢聿说得云淡风轻:“不严重。”
俨然等同于在说废话。
若是不严重何需用药。
这让江绾不由想起谢聿上次负伤的情形。
鲜血满地,是因她在屋中住着,才因此瞧见这一幕。
若非不是,那之后谢聿一切照常,伤痛掩于冷淡的外表下,叫人压根就察觉不了分毫,更不知严重与否。
江绾短暂思索间,谢聿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江绾随之回神,谢聿还在等她离开,她却迈步朝他走了去。
“你干什么?”
“我弟弟也总在人前藏着伤,说是伤疤难看,说是吃痛丢人,但把自己折腾一番,最后一点小伤弄得久未痊愈,反倒愈发严重,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谢聿看着她越走越近,微眯起眼来:“你拿我同江黎比?”
江绾在谢聿跟前站住脚。
因他坐着,她站立的高度令视线略有俯视。
看起来该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但因那张清丽温柔的面容,又丝毫显不出强势的压迫感。
江绾也只是轻轻开口:“我是想说,世子若是伤痛,不必一人忍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聿原本提防的心绪松懈一瞬,不由哼笑了一声:“上次不让你说,是因公务需要。”
江绾此时有些明白此前长公主一
听谢聿提起公务,就一副烦他烦得不行的样子是为何了。
江绾垂眸看向谢聿被长裤遮挡的膝盖处,缓声问:“那这次呢?”
谢聿唇角本就不深的笑意霎时消散,略有僵硬地绷着唇角,一时间没说话。
狰狞可怖之处总是令人害怕或嫌恶的。
谢聿虽是对此不甚在意。
他并不需要旁人喜欢他,也不在乎谁人厌恶他。
他腿上有伤一事,未曾刻意隐瞒过,只是也没必要随意展露在人前。
但他并不喜看到旁人脸上见到伤处时,出现的那些神情。
或好奇,或同情,或惊恐,或讶异。
最好应该是漠视的,没有任何表情。
但这一瞬,他却不希望江绾会有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