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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搬进翻修的旧宅,有琴明月便真当这里是家了,甚至越来越懒散,每日睡到自然醒,还赖在被窝里舍不得起来。
林燕然每晚都抱着她入眠,偶尔她撒个娇,她甚至还会哄她。
只是——
已如夫妻同床共枕大半个月了,甚至夜夜相拥而眠,可是除此之外,林燕然没碰她分毫。
她渐渐体味出,她还在介意她当初多次拒绝她的亲近,对二人的亲密行为,心生抵触。
这个发现,令她的心情跌入了低谷。
这日清晨,她又赖在她怀里,不舍起床,还抱着她手臂,想让她也陪她多睡会儿。
只有在她怀里,她的心才安稳。
林燕然便依着她,抱着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外面都是晨起的声音,嘈杂极了,两人却都是懒洋洋地依偎着,也没说话。
过了片刻,林燕然道:“再有三日便是清明,届时必然下雨,趁着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踏青吧?”
有琴明月自是欣然从之。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杂乱的奔跑声,有人推开大门,气喘吁吁地喊道:“陛下又送来礼品了,满满十车,有给郎君的,也有给我们的!”
是林峰的声音,激动莫名,接着王首春便迎了上去,说起礼品的安排。
有琴明月看了林燕然一眼,又默默移开,趴进她怀里,将脸埋着,许久没吱声。
林燕然轻声道:“师姐派人送的礼品,定是为了清明节,一则慰问下大家,一则祭拜那些逝去的人。”
有琴明月何尝不知道,可是林燕然不肯同她亲近,还有柳蓁蓁对她一往情深,她心里委实难安。
这句安慰也并没能让她好受很多。
两日后的清晨,慕容清命人送来的礼品也到了,宫廷玉果,各色糕点,并精美的绫罗绸缎,也装了满满十大车。
清明节当天,林燕然早早起床,换了一身洁白的素衣,准备和镇民一起去祭祀。
有琴明月陪她吃了早餐后,看着她出门,欲言又止。
林燕然打着伞走到门口,回头瞧见她立在廊下,眸光幽幽,动情又伤感,心头蓦地一软。
当即返回走到她面前,有琴明月仍是没说话,只痴痴瞧着她。
林燕然去握住她一只手,发觉那只手冰凉刺骨,吓了一跳,当即丢下伞,将她两只手都捉住,不住往上呵气。
有琴明月缓缓启唇:“阿然,你去祭祀,我……”
林燕然抬头,和她四目相对,瞧见那双眸子中的痛苦和纠结,她的心也跟着发疼,当即止住她的话。
“我懂。”她道。
“你不必去,永远都不必去。”
有琴明月的眼眶猝然湿润,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谢谢。”
她哽咽着,趴在了她肩上。
林燕然解开衣襟,将她两只手揣入怀里。
“乖,不哭了。”
她又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她知道有琴明月的纠结和痛苦,凤凰镇对前世的她来说,宛如噩梦,那种创伤是极难磨灭的,所以哪怕这辈子凤凰镇人没有害过她,她还是无法跨过心里那道坎去祭拜死去的人。
过了会儿,怀里的手暖热了,有琴明月自己抽了出来。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林燕然一眼,心疼地道:“是不是冰到你了?"
林燕然点头:“是啊,冰的很,但是谁叫女皇陛下快要掉金豆子了呢?没办法,我只好牺牲自己。”
说着便笑了笑,拾起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