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
小骚骚儿说:“你们家那村好怪啊,吓死人了。”
二拐说,“黑庄屯以前叫黑葬屯,是一大片荒地,埋死人的。”
我心里又一缩!小骚骚儿吃惊地问:“啊?坟地?”
二拐说:“对。他们现在的房基地以前都是坟头。”
我妈问:“那干吗非在坟地盖房住人呀?”
他说:“可能他们觉得阴宅风水好吧。”
我说:“我看也没好哪儿去。”
小骚骚儿说:“怪不得老闹鬼。”
我脱口而出说:“所以你家建山上?你家是看守冥灵的,对不对?”
他说:“对。大哥脑子真快。我种我们家地,平时不进村。”
小骚骚儿问:“那你妈进村干吗去啊?”
他说:“可能她被什么拿住了。那村里反正我觉得不干净。”
好么我带她坐火车跑一大坟地玩儿了两天。这事儿闹的!我冷冷问:“系红裤腰带管用。”
我故意用“红裤腰带”点他妈,戳他痛处。
二拐眼白一颤,黑眼珠凝视着我。
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心理脉络:
离群索居,严重恋母(可能还乱过母)。
妈出事儿,他跟姐姐相依为命,存在事实婚姻。
现在姐姐死了,他满腔的姐弟恋情结移情我妈了。
移就移吧。我骑驴找马。
酒足饭饱,二拐、小骚骚儿收拾残局,进厨房搞卫生。
我搂着妈妈问:“妈您觉二拐怎么样?可靠么?”
妈妈说:“还行吧。”
我说:“凡事儿多留个心眼儿。”
妈妈说:“嗯。他会算命?一会儿让他给咱俩好好瞧瞧?”
我说:“打住啊。别闹事情。”
一想起“命”我就不寒而栗。巨大的恐惧感把我淹没。
妈妈说:“怎么了?我想让他给算算嘛。”
我说:“不请生死,不言寿数,这是规矩。他这甭信。”
妈妈说:“那他给你算的有没有对的?”
我说:“我作恶多端啊?”
妈妈说:“没。”
我说:“我心术不正?”
妈妈说:“没。”
我说:“我淫人妻女?”
妈妈抬腿拿脚趾头顶我鼻子:“你淫的还少啊你?”
我起身把那老脏瓢挂客厅正面墙上,电视正上方。
妈说:“骺脏的,挂它干吗啊?拿下来拿下来。”
我说:“现在都讲究挂这种。这是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