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他舍不得离开的,他一定会挺难关活下来的。”陈母抱着正无助抽泣着的我,轻声抚慰我。
凌晨三点,手术完成,可陈牧清仍是昏迷不醒,身上连接着生命监护器,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守在门外,求医生、护士让我进去看看他,可他们告诉我,这个地方不允许家属随便进出。
陈母祈求陈父:“想办法让这个孩子进去看看牧清吧,说不定她能唤醒牧清。”
后半夜,我穿上防护服,从头到脚被裹得严严实实,我终于在重症监护室见到了陈牧清。
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任凭我怎样在他耳边叫他,对他说着各种情话,他都没有丝毫反应。探视的时间快到了,护士催我离开……
我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心痛地哭道:“阿清,你醒醒,我想跟你生个孩子。”
终于,他的手指在我手心里抽动了一下,我望向他的脸,看见他眼角有泪水滑落,为了刺激他彻底苏醒过来,我问他:“阿清,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喜欢。”忽然,陈牧清睁开了眼,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望着我轻声回道。
我哭着笑了起来,只见他一把薅掉身上各种管线,直接从病床上坐起来,凝神盯着我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喊来了医生,医生赶紧过来监听陈牧清的各项生命指标,笑着对护士说:“奇迹啊,他现在生命状态很好,推他出去吧,去普通病房就行了。”
我陪着陈牧清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说是普通病房,但他住的是高配版的单人病房,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和一张家属陪护床,配有单独的卫生间。
护士、医生和陈母、陈父都来到病房看望陈牧清,可陈牧清却只是敷衍着回答他们的问题,一双明亮而深情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等到这些人都离开,病房门被关上后,他忽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将我捉进怀里,紧紧盯着我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生孩子?”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等你身体康复了,我,我随时都可以……”我羞涩低眉,低声对陈牧清回道。
他捧住我的脸,一点一点吻干我眼底的泪水,动情地对我说:“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要孩子。”
“不行,你腿伤还好好养一段时间。”我饶是认真地望着陈牧清回道。
“我只是一只小腿骨折,其他的腿很健康,虽然可能体位有限,但不影响要孩子……”陈牧清温柔地激吻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可我怎么敢?就算他不要命了,可我想要他好好活着啊。我当即想了一个“缓兵之计”,勾着他的脖子,盯着他轻声问:“你该不会想让我与你奉子成婚吧?生子之前,是不是该先结婚呢?”
他眨了眨眼,立即对我说:“明天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今天先要孩子,都不耽误。”
“啊?你就这样求婚的吗?”我拖延着,为了让他打消在病床上要孩子的念头,故意装不高兴了,对他刁难道,“是不是见我已经彻底被你征服,你就觉得能轻松拿捏我了?我看校园恋情,
别人求婚结婚很有仪式感,怎么到我这儿了,你一句话就把这些事都省略掉了吗?”
“不,不,那些仪式感我都给你。我不是怕你反悔吗?想赶紧先跟你去领了结婚证。”陈牧清赶紧对我解释。
“哼,非逼着我说出来,显得我多世故似的。”我佯装气恼,趁机走开,躺在了陈牧清病床旁边的一张床上,低声说,“我累了,先睡会了。”
可我确实也是真的累了,经过惊吓、大悲、大喜,我的身心已经乏透了,身体刚沾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冰天雪地里打着赤脚,焦急地走在山野里,在寻找一个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双脚渗出了血,踩在雪地里,落下一个个血色的脚印。
“宝贝,宝贝……”一个中年女人温柔的声音将我从梦中唤醒,我睁开眼睛,看见陈母站在我床边,太阳升起来了,陈牧清坐在了病床上,正忧虑地望着我。
“咳咳咳!”我刚试着吸气,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感觉嗓子里还是被刀割过一般,疼得我都说不出话了。
陈母用满是慈爱的目光望着我,柔声细语对我说道:“宝贝,你发烧了,医生说你和牧清不能住在一个病房,怕你们会交叉感染。阿姨带你去隔壁病房住,好不好呀?一会儿护士就要来给你打退烧针了。”
“妈妈,可以不让她去隔壁病房么?我不怕交叉感染。”陈牧清看着他母亲,阴忧地问道。
“你不怕。小乖宝她怕呀。本来她一个人三天能好,跟你住一起,将病传染给你,你再又传给她,你俩相互传染,那她要好多天才能好哇,还可能长时间不能痊愈拖成肺炎,那就麻烦啦,你懂吧?”陈母看着儿子,娇柔地解释道。
“好吧。”陈牧清很是不甘心地接受了与我短暂分开的命运。
“来,打针了。”护士端着针剂走了进来,拍了拍我的腰部以下,示意要给扎针。
我看了看坐在病床上正目不转睛盯着我看的陈牧清,又望了望一旁定睛看着我的陈母。莫名其妙被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妈妈围观扎屁股针,真的很尴尬啊。
我拽紧了裤腰,对护士说:“去隔壁病房再打吧。”
“行。”护士冷脸应道,我赶紧下床跟着护士出去了,都不敢回头看陈牧清和他妈妈的表情。
扎完针后,陈家的保姆刘姨端着保温盒走了进来,给我送来了她亲手做的营养餐,吃过饭后,护士又拿了些感冒药给我送来,吃下药,我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恍惚中,感觉到有一只大手在轻轻抚摸我的脸,我没有即刻睁开双眼,我静静地感受着这只手的温度和力度,猜到了是陈牧清。忽然想到他的小腿骨折了,他怎么过来的呢?
一睁眼,看见陈牧清坐在轮椅上,我刚要开口跟他说话,他将食指立在唇前,悄声道:“嘘,小点儿声,我妈妈睡着了,我偷偷过来的。”
“你回你的病房去,小心感冒会传染给你的。”我尽量压低声音,对陈牧清催道。
“想你。”他一动不动,根本不听劝,竟直接俯身过来,狠狠吻住了我,吻了很久也不肯松开。
“牧清,牧清啊……”走廊里传来陈母的呼唤声,陈牧清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我,手动控制着自己的轮椅,滑行到病房门口,给他的母亲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