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对她的伤势也没说太多,大抵是之前便已卜算到了,只日日盯着她养伤,对她的任何事也都亲力亲为,倒叫她有些愧疚了。
毕竟离开师门去历练前,她还答应过师父要以自身安危为重,结果转头就抗天雷去了。
但苏逐却摇头,说是他卜算失误,所幸最后她未出事。
秦蓁与柳清沂回到了坐忘峰后,她便照常去找苏逐复盘今日的比试。
看着师父细细给她讲解对局要点,她因切磋沸起的热血也渐渐静下来,神情认真的记下。
她时常觉得,还好师父是这般温和又冷静的人,否则自己有时意气上头,怕也难免冲动。
但常常她对上他的眼,心就莫名静了。
“……便是如此。你的剑招已经相当娴熟,剑意也远超他人,唯有剑气少了点杀意,不过也无妨,这样你的剑心不易动荡。”
苏逐笑道:“只是要像你师姐所说,若遇上该杀之人,杀了也无妨,不必手软。”
秦蓁严肃点点头。
她没什么血海深仇,又不似许多修炼者那般将修为看得重中之重,师姐常常担忧她失了目标道心茫然,师父也常跟她说,对他人要狠心些。
不过自她从百幽回来,生活确是风平浪静。
她要么窝在师门随师父修炼,要么就是与师姐师兄对练,只是师父严令禁止她与师兄去闯秘境,大抵是怕她与师兄一样染上拿命闯秘境的不良嗜好。
她便偶尔接了任务与旬鹊或者林赴川外出历练一两个礼拜。
旬鹊与林赴川似乎有些不对付,最开始时她喊上二人去做任务,明显感觉到旬鹊有些抵触,而林赴川也变得警惕许多,后来她便与他们分别历练了。
与师父复盘完,她去到坐忘峰的山涧修炼。
此地灵气萦绕,原是她伤刚好时师父带她来的,苏逐本意是想助她养伤,但她想修炼,想早日变强,想拥有能将一切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力。
苏逐便随了她,在一旁看着她修行练剑,说是为她护法,但秦蓁知道师父大抵是怕她像刚回坐忘峰、没见着他时那般,不顾自己伤势狠命修炼了。
秦蓁有些好笑,别人家师父一个比一个严厉,况且修炼也需严狠。可苏逐不但不要求她每日练剑多少聚灵多少,反而对她宽松到了有些溺爱的地步。
若不是她一心修炼,换个性子松散的弟子做他徒弟,怕是要被他窝在师门养废了。
秦蓁这般打趣道。
哪知苏逐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待她结束一日的修炼后,才有些迟疑的、慢吞吞的问:“你喜欢……强势些的?”
这话把秦蓁也问愣了,四目相对,她竟从师父眼里看出一丝慌乱,而这一霎,她竟也莫名想起祁诡的眼睛。
但苏逐的这点情绪转瞬即逝,他又成了平日那般温和沉稳的样子,留下一句“日后你自己看着修炼便好,受伤了找我拿药”,便有些仓促的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师父的语气似乎带了一点点的欢欣。
不过师父不在一旁看着她,她当真就又狠命修炼起来。
练剑、练聚灵对灵力的把控、也炼体,虽然一般控灵的修士只专注内修灵力,但她仍觉得炼体也有必要,就跟灵力枯竭后能否打出剑招一样——炼体有利于此。
只是她要修炼的东西也就更多,也要更狠,吃的苦头也更多。
秦蓁有时觉得,自己大抵真算个天生适合修炼的人,她体内流着肖拭云的血,或许除了她的天赋,也继承了一点她献身救世的性子,修炼苦痛如何,她不觉得有多艰辛。
总归受伤吐血多了就会成了习惯,也总归不会有比三年前百幽境劈下的天雷那般难抗。
她身置山涧瀑布,感受日升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