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苦恼说道:“质地太脆了,笔杆又有些粗,而且字迹也不是很清楚,我得时不时沾点墨来加重字迹,太耽误我记笔记了。”
黎循传把炭笔放在手心转了转:“你要不要先把这个炭笔削成小箭头,我给你找一只毛笔来,我替你把前面的羊毛拔了,你就把削好的炭笔塞进去,快没了,你就换一只笔头,也是方便。”
江芸芸眼睛一亮。
“至于字迹太浅了,我没办法,你或者试着削一个墨条。”他一顿,又说道,“不过若是用墨条,只怕会浪费,祖父看到会生气的。”
江芸芸心中微动。
她记得最开始的铅笔用的是石墨,而石墨是用石炭和胶水混合的,石炭就是煤。
“你可真是聪明。”江芸芸大力夸着。
黎循传迷茫地看着她。
江芸芸笑眯眯地继续抄写笔记,转移话题:“你十岁之前都是读什么书的?”
“四岁启蒙,读的是千字文、三字经和百家姓,还有各类的唐诗宋词,等五岁之后就开始学孝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和诗经,等七岁四书已经倒背如流,然后开始学如何写文章,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之后开始学五经,但四书也不能拉下,还要学尔雅这些,正式开始学些八股文等等,我过了院试考上秀才后,祖父虽给我布置了新的书本,但四书五经还是不能落下,要时时回顾,常读常新,世面上的各类书籍都要看一眼。”
江芸芸对照了一下自己落下的进度,有些着急。
落下太多科目了,直接从初一跳到高一了。
“你这里还有千字文、三字经和百家姓,各类唐诗宋词吗?”她决定先自学启蒙的书籍。
黎循传为难:“家中孙辈如今就我一人在祖父身边读书,那都是我小时候在族学里学的。”
江芸芸也不为难他,继续问道:“书店里会有吗?”
“自然是有的。”黎循传点头,“只是价格不便宜。”
江芸芸穷酸地龇了龇牙:“我挤挤。”
“还是我默给你吧?”黎循传果然是一个大好人,心软说道。
江芸芸摇头:“你读书紧,明年还要乡试,不必管我。”
两人说话间,管家走了进来:“今日的午饭是打个桌子在这里吃,还是去隔壁暖阁吃。”
江芸芸低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未开口就被黎循传一把抓住:“去暖阁,顺便也休息休息,读了两个时辰的书也不嫌累。”
“暖阁安置了两张小床。”黎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下午的课都是过了日中才开始的,吃完饭也好休息一下。”
“你若是睡不着,我们可以下棋,你若是不会,我教你下棋,投壶也行,我投壶很厉害。”黎循传跃跃欲试。
江芸芸冷酷无情打断了他:“吃饭需要两炷香时间,午休两炷香到三炷香,运动一炷香,剩下的时间我要趁着我都记得课上的内容,先把笔记整理好,不然和下午的内容堆在一起,很容易记不住。”
黎循传自诩也是认真刻苦之人,相比较他爹他已经算是勤耕不辍,勤学苦读,但现在碰上江芸芸,听了他的时间表,才觉得是遇到对手了。
“你这个也太认真了,中午是用来休息的。”黎循传呐呐说道。
“不,中午是用来查漏补缺的。”江芸芸意味深长说道。
黎循传还不知道未来等待他是怎么样水深火热的卷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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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程是论语的为政篇,这一章一共有二十四条内容,她整理好笔记才发现已经夕阳西下,对面的黎循传不知去向,她慢慢悠悠收拾书本准备回家。
“这是您今日的大字作业。”有一小仆听到动静,捧着一本册子入内。
江芸芸接了过来,翻看看了看,里面的字都是笔画比较少的字。
“这是上大人的描红本,虽只有二十五字,黎公说您今日描十遍,明日一来便先上交。”小仆传完话便蹑手蹑脚走了。
——上大人,丘乙己,化三仟,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
这些字她在练三字经的时候都见过,不觉得陌生。
“你终于整理好笔记了。”她刚背上书箱,就听到一个哀怨的声音。
黎循传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站在拱门处。
“你怎么回来了?”江芸芸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