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纯净灵明,在这样清秀的五官之下,瞧着竟有点甜。
说不出为什么,雷逍周身却无故打了个冷战。
就见这本应受镇魔钉束缚的,当世最后的一只“眼睛”,不慌不忙地将臂膀从鸣蛇口中抽了出来,许是抽的过程不太顺利,衣袖划得破烂不堪。
然而他依旧好整以暇地向他晃了晃手,很“好心”地让他看清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
雷逍微一定睛,瞳孔当即一缩——
是方才扔出去的镇魔钉。
他那十一枚钉子一个不少地被对方摘了下来,全躺在掌心里。
怎么会这样?
短短片瞬,老邪修满心的思绪惊疑不定。
他分明看到钉子扎进他血肉的,不可能有错!
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身怀“眼睛”的岐山人没有一个逃得过这个术法。
古籍不会骗他……
抱着鸣蛇牙口的青年眼见雷老头的脸在须臾之间变化万千,五彩缤纷,就知道大邪祟给他整得怀疑人生了。
他笑完收敛了神态,垂眸再一睁眼时,唇角便含着一点志在必得的弧度,目光锐利而坚定地望向雷逍背后出现的那道倩影。
女子鬼魅似的盯住邪修的脖颈,凛如霜雪的脸上缺乏情绪,星眸比平常所见更多些许凌厉的锋锐。
她手里的霜刀寒芒轻烁,是个行将斩下去的动作。
——“我有一个想法!”
瑶持心那天听完师弟的话,忽然就意识到一个盲点。
按照奚临之前的说辞,被摘了眼睛的岐山人并没有完全死去,魂魄犹且禁锢在逼仄的瞳孔内,因此不得善终。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取眼睛的秘术,仅仅将灵力逼入瞳眸中还不够,必须连着神识一起摘下?
“我当初跟你互换身体的时候,压根就没觉察出你还有‘眼睛’的异能。”
彼时大师姐跃跃欲试地兴奋道,“所以我在想,你的‘眼睛’是不是只有当你的神识在体内才会激发。无论他要用什么手段、术法,岐山人与别不同的就是眼睛,假如在你身体里的那个,是我呢?”
“这个针对‘眼睛’的狩猎术,还会不会生效?”
这可太值得一试了。
虽然瑶持心也未必十拿九稳,但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试试又没有坏处。
那日因为避讳瑶光明,奚临截断了两人之间神识的联系,当天夜里一经定下计划,双方灵台便再度打通。
如今的整个南岳,无人知道他俩能用替身术。
连明夷都被蒙在鼓里。
而在鸣蛇兜头咬住奚临的刹那,她的神识转瞬就替换了过来,意识总比钉子的速度更快。
紧接着,雷逍的镇魔钉清晰地刺入皮肉之中,前后脚的工夫。
灵台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问她:“怎么样?”
当瑶持心感觉到手脚皆可活动自如的那一刻。
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青年那清秀寡淡的眉眼让大师姐染上了飞扬乖戾的色彩,瑶持心看着雷逍身后举着琼枝的“自己”,不紧不慢地回答。
“好得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