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需要,不被看好,在淘汰和替代中苦苦存活,甚至连后来因为改革而显露出的一时锋芒到头来也成了一场笑话。
可他现在却成了另一个人的救命稻草,成了吉尕的唯一。
久久得不到沈独鱼的回应,吉尕有些忐忑起来,正要起身去看沈独鱼的脸时,忽然感觉肩上一重,是沈独鱼将头也靠到了他的肩上。
“是唯一一个吗?没有别的选择了?”
很奇怪的问题,但吉尕还是诚实回答:“没有了。”
他只要小鱼一个就好了。
沈独鱼忽然怪异地笑了一下,声线却有些颤抖,尾音也听上去似笑非笑。
他沉默良久,最后疲惫道:“那吉尕就快些长大吧,若你能困住我,那么我就永远会待在你的身边。”
等吉尕睡着后,沈独鱼却没了睡意。
他忽然想起藏民说的话,只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成了一个错误,受人唾弃,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他人的信仰里成了万恶不赦的妖物,只能被赶尽杀绝。
要如何扭转当下的局面,改变藏民对吉尕的观念?
唾弃的反义词是爱戴,赶尽杀绝的背面是景仰供奉。
想让藏民改变想法就只有一个办法。。。。。。
让吉尕成神。
沈独鱼不知为何忽然冒出这个想法,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这个想法太疯狂,他没有继续多想下去,吹灭烛火后也躺了下来。
好在后半夜吉尕身上那些奇怪的症状都消退了,除了身上有些起热,睡得很沉。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打在沈独鱼背上带来不可忽视的热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吸了血的影响,沈独鱼昏昏沉沉,很快也阖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光大亮,直到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鸣传进屋里沈独鱼才从床上惊醒。
往常不到辰时就会有侍女立在门外报时,可此时屋内静悄悄的,旁边的吉尕早已不知去处,显然早就过了辰时。
十几年来沈独鱼第一次睡到这么晚。
他起身穿戴好衣物,刚推开门就撞上急匆匆赶来的瑶芝和瑶傃。
“九殿下,您醒了!我们还想着要不要过一个时辰再来叫您呢。”
“现在几时了?”
“已经巳时了,今早上吉尕不到辰时就起了,那时殿下还睡得正深呢,吉尕让我们先不要叫您。”
说着瑶芝心情又复杂起来,当她和瑶傃看到吉尕从九殿下的房里走出来时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虽说昨晚上吉尕满身是伤,情况紧急,但这么多年来平山王府里没人看见过谁能在九殿下的房里留宿,还能睡在同一张塌上。
九殿下对吉尕不一般,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
“他人呢?”沈独鱼从瑶芝手里接过茶水漱口。
他按了按自己脖颈侧昨夜被咬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光滑,已经摸不到伤口了。
“去虎啸营了,说是要晚上才回来。”
还在跟自己较劲呢,沈独鱼这么想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瑶芝和瑶傃见他微笑,面面相觑,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坏了,这下柳三是真的要失宠了。
用完半碟枣糕,沈独鱼带着府上的夫子上了马车,再次回到了山脚下的藏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