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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91 格桑扎西（第3页）

江革掌心的温度从皮肤传到五脏六腑，沈不予不自觉地摩挲他的指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没事，还有这么多行李要拿呢，当心等会儿我们俩一块儿倒在雪地里了。”

他嘴上这么说，脸色却泛着病态的红晕，大概是高原反应开始发作了，即使捂住口鼻，稍有一点冷风漏进去都能引得鼻腔里剧烈地酸痛。

江革听他咳嗽了两声，沉默半晌，在决定变成狼犬直接背着沈不予走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手电筒的光束。

沈不予被那道强光晃了眼，捂住眼睛往后退，眼前阵阵发黑。

来人似乎是个穿深色藏袍的中年男人，牵着一条雪地犬，远远站在雪地里，也发现了江革和沈不予的存在，远远用藏语警惕地喊了一句话。

江革听到那句发音古老晦涩的藏话一怔，是古木雅语言。

半天听不到回应，藏族男人心中起疑，往前走了两步，身边的猎犬冲对面吠叫了两声示威。

手电筒的光线在雪地上一闪而过，最终聚焦在江革脸上。

直面强光，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倒竖成蛇瞳，对方在看见那双发出微弱荧光的蓝眼时，顿时惊骇在原地。

江革也看清了男人的脸，有些惊诧。

他举起手，同样用古木雅语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格桑扎西。”

“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进雪地里的声音，江革一怔，猛地往身旁看去，发现沈不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雪里，彻底昏迷了过去。

*

沈不予做了一个繁复冗长的梦，梦里一直有座被冰雪覆盖的巍峨雪山立在眼前。

冥冥之中他总感觉雪山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自己过去，可无论沈不予怎么向前走，那座雪山屹然不动，永远保持着遥不可及的模样。

越无法触碰便越焦急，沈不予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奔跑，身体却陷在越积越厚的积雪里，就在快要被冰雪淹没脖颈时，沈不予闭上眼狠狠喘了一口气，再睁开眼雪山却消失了。

鼻间出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浑身的每寸骨骼和皮肉都叫嚣着疼痛，他痛得急促喘息起来，却被牢牢钉在身上这具躯壳里，动弹不得。

下流的血迹模糊了视线，沈不予往下看去，发现自己又换上了一副古人才会穿的甲胄，腹部的鳞甲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一柄短枪没入肚腹，正在往外汩汩渗出血液。

喉咙里也全是血泡，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叫声。

这是哪里？

沈不予握住腹部的断枪，抬头望去，周围刀光剑闪，金鼓连天。

手持弯刀的契丹人骑着高大的烈马自远处的山坡俯冲而下，马蹄扬起漫天风沙，霎时冲散了前方身着黑色甲胄的队伍。

所到之处人头落地，遍地哀嚎。

沈不予怔怔地望着这一幕，濒死的身体里那颗心脏仍在剧烈跳动，一股莫大的悲哀随着浑身的血液上涌，他被这股莫名的情绪驱使，忽然紧握住枪柄，手下发力，狠狠拔出断枪！

“嘶——”

沈不予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时额头撞到了床头柜，瞬间痛清醒了。

梦里遍地尸体的沙场景象还在脑内挥之不去，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汗湿的后背，还未来得及打量身底下的床和周围的环境，又被站在床角的那个人影吓了一跳。

“你醒了？”

对方操一口带着口音的汉语，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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