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她曾经给刘肥梳过总角,却从未给刘盈梳过总角。
“你父亲还给你梳头?”刘邦把梳子从吕雉手中拿过来,“我试试。”
“阿父梳头的手艺可好了。”刘盈炫耀道,“阿母就很不耐烦给我梳头,嫌弃我坐不住,跟个猴儿似的。”
刘邦自己梳了许多年的头发,给一个小孩扎总角轻轻松松:“你父亲给你梳头,你就不乱动了?”
刘盈道:“对,我专门气阿母的。阿父不会被气到,只会找其他人给我梳头。我才不上当。”
刘邦给刘盈绑好小包包:“你气你阿母干什么?”
刘盈不用别人帮忙,就自己在脸上擦羊脂膏护肤:“好玩!”为了经验值!
刘邦嫌弃道:“你这什么狗性子?”
刘盈搓均匀手上的膏脂:“阿父阿母教的。我是狗性子,那阿父阿母也是。我是阿父阿母亲生的。”
刘邦:“……”他能说不是亲生的?
刘邦满脸嫌弃地牵着刘盈的手,朝门外走去。
吕雉看着刘邦牵着刘盈的背影,失神半晌。
刘季说盈儿仁弱,且意志薄弱,不知努力,恐不能承担汉家天下。
刘季想要的类己的儿子,就是这样吗?
“皇后,可还好?”刘肥想伸手扶住吕雉,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并非这里的刘肥,手僵到半空中。
吕雉看向刘肥。
刘肥是他亲手带大,论相处时间,刘肥本比盈儿与他更亲近。
只是曹氏死在了彭城,刘肥又是刘季长子,她与刘肥的关系便单方面僵硬了。
刘肥对她仍旧恭顺,是她忌惮刘肥。
“我没护住你的生母,你也与我生疏了。”吕雉装作悲伤,握住了刘肥的手。
刘肥已经知道这里的生母死在彭城的事:“这是项籍和吕释之的错,与皇后有何关系?”
吕雉听到刘肥提到吕释之的名字,心中警惕更甚。
无论哪边的刘肥,都深恨吕家啊。
韩信人情通透,一眼就看出还没磨炼出城府的吕雉心中所想。
义母严厉,韩信太会观察义母的神色了。这个吕后,远不如义母会隐藏心思。
“刘肥,你别说了。义母厌恶吕释之,恨不能亲手杀了吕释之,只是碍于父母不能动手。但这里的皇后,大概认为吕释之无错,你厌恶吕释之,她反而厌恶你。”韩信谨慎地劝说刘肥,“你别给这里的齐王惹麻烦。”
刘肥眼睛睁大,默默收回手。
吕雉神情僵硬。
韩信拉着弟弟往外走:“皇后,你若想保住吕家,应该保住吕泽,别让吕泽再去前线,为吕释之的错误拼命,而不是护着吕释之。满朝大臣都敬佩吕泽,厌恶吕释之。”
韩信知道这里的淮阴侯会死在吕雉手中,连灭三族都不怕,他什么都敢说。
唉,淮阴侯惹谁不好,惹萧伯父和义母?义父能惯着他,萧伯父和义母可不会手软。
萧伯父的脾气最坏了。
韩信拖着刘肥,将吕雉留在身后。
吕雉脑袋一空,不自觉道:“二兄已经知错……”
韩信驻足,回头:“他知错了,死在彭城的汉军家眷就能活过来吗?”
刘肥实在是忍不住了。
反正齐王留在齐国便没有危险,危险只来自于他自己身体不好,那刘肥也可以直言不讳:“皇后,你所受的屈辱,难道就消失了?盈儿也打算放过吕释之,是因为汉军家眷无人因吕释之的错误而死,且吕释之得付出足够的代价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