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当政时,本没对刘邦之子动手。直到她病逝的前一年,才大开杀戒。刘恢、刘友、刘建都是死于公元前181年。
虽然史书写吕后是被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狗吓到,颇有神奇色彩。但实际上吕后在去世前一年就病痛缠身,预感自己撑不下去,才为少帝铺路。
吕后死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杀前少帝和封诸吕为王的事,深深得罪宗室和诸臣,定会遭遇厄运。只是她以为只要吕氏有兵权,守住皇宫,以少帝为质,就能渡过危机。
“她不是不想杀光刘氏宗室,是杀不了。她已经做好了吕氏失败的准备,若给刘邦留下两子,说不定汉惠帝还能留存一丝血脉,哪怕是留个女儿。若换了其他刘氏宗亲,或者干脆被勋贵改朝换代,呵……”
刘盈笑着摇摇头,小刘盈吓得魂体摇曳。
韩信终于艰难地消化了弟弟话中的超大信息量,开始分析:“齐国、楚国、吴国兵力强大,楚王刘交和吴王刘濞还有战功在身,虽算不上良将,比个吕家人还是绰绰有余。皇后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战胜齐国、楚国和吴国。她若与这三国开战,拥有封国的勋贵会生乱。”
刘肥叹气:“她封没有功劳的吕家人为王,吕家人又跋扈贪财,无论刘氏宗亲还是勋贵彻侯都深深厌恶吕家人。她若出兵,恐怕天下皆反。”
刘盈道:“吕后根本不敢开战。她曾对南越开战,差点被南越推到长江北岸。”
无论哪个统治者,在巩固统治的时候都会首选军功。可吕家二代都是废物。与南越一战后,吕后便再不敢擅动兵戈。
他那边的吕家二代有吕台和吕禄,已经被阿兄韩信教导出来,勉强能独当一面。这里的吕家二代,刘盈把他那里的吕禄拉过来,都能把这群人全灭了。
吕后可以找借口杀没有根基的年轻庶子,但当齐王刘肥次子,朱虚侯刘章借监酒令,当着吕后的面杀吕氏族人,吕后却只能默认此事。
韩信不明白:“若吕家人有用,能助皇后,皇后重用吕家人还情有可原。可吕家人不仅无能,给吕家封王更是对皇后、吕家都毫无益处,皇后为何要如此?”
刘肥叹气:“我本以为,皇后是不得不重用吕家人,以压制刘氏宗亲和勋贵大臣。可吕家人似乎不能成为皇后的助力,且就算抬举吕家人,封侯便成,为何要封王?”
刘盈瞥了一眼眼泪涟涟,想晕却不能的小刘盈一眼:“大概因为她儿女都死了吧。”
吕家当诸侯王是自吕太公时起就种下的执念,若吕后的儿女未死,吕后认可自己是刘氏妇、刘家母,不用太重视吕家。
所以汉惠帝夺了吕释之一脉的爵位,吕后不干涉。
可汉惠帝和鲁元公主前后脚离世,大受打击的吕后便将感情投射到吕家,疯了似的补偿吕家。她明明很清楚这样吕家会立于大汉所有势力的对立面,也假装看不见。
不理解吗?
被亲戚裹挟,吸血吸一辈子的人从古至今都有。吕后不算特殊。
至少吕后儿女还在的时候,她还没那么疯魔。多少女子,家庭和睦丈夫恩爱儿女孝顺,却仍旧管不住那双往娘家扒拉资源的手,甚至越是被娘家亲戚侮辱嫌弃,她们就越卑微地付出。
“她不是我阿母,我没义务救她。”刘盈安慰两个又情绪低落的兄长,“我的阿母,我自会护着。阿母就算割不断对吕家的依恋也无所谓,我会斩除所有会令吕家衰败的障碍,尽力保全阿母记挂的人。”
刘肥鼓着脸道:“能不能不保全吕释之?”
刘盈笑道:“若想剪短吕家这团乱麻,吕释之很好用,且看他自己是否努力了。反正最后能继承爵位的是吕禄。”
刘肥冷哼。
韩信以为自己幻听了。肥儿还会冷哼?
“总之,这里的情况便是如此。我们只有一旬时间,阿兄和刘肥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刘盈道,“虽然我说不能阻止汉文帝继位,但其实把未来透露了也无所谓。我相信你们,要透露给另一个自己多少信息,你们自己判断。汉高祖和吕后那,你们就别管了。”
韩信和刘肥叹气。
拯救另一个自己?难!
韩信听刘肥叹气,疑惑道:“我确实很难,你难什么?禁欲就成。”
刘肥把脸撇到一边,支支吾吾。
韩信给了刘肥后脑勺一下:“尽学义父的坏习惯。”
刘肥摸了摸后脑勺,讨好地笑了笑,不敢说话。
“唉,吃饱了就犯困,我先睡了,你们随意。”刘盈伸了个懒腰,蹬掉鞋子。
韩信和刘肥可睡不着。
他们为刘盈盖好被子,就换了个地方聊天。
刘盈的床头,阿飘小刘盈还在哭。
刘盈:【想知道汉文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