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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命运齿轮 其十（第6页）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进行最为普通的说明。

他看到黑泽阳的眼睛，这双眼睛的本色是琥珀色，此刻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在黑泽阳再次开口前，维兰德说：“所以我需要那份资料，所以我才会来日本，你已经猜到了，桔梗先生。”

即使那些人的计划无法预测，但维兰德还是从另一条途径得到了准确的情报。黑泽阳和公安不知道【C】先生，但他却一清二楚，所以维兰德才能安排计划。如果日本公安的行动出了疏漏，A。U。R。O就会动手——主要是基金会的人，他们还不至于跟本地势力彻底起冲突。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维兰德知道，他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Juniper会全然信任他，优先保护黑泽阳，放任自己被那枚子弹打中。

黑泽阳从维兰德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难以理解、也永远无法赞同的东西，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公安应该告诉你了，我没从那里带出任何东西。”

维兰德凝视着这个银发的男人，终于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写信给他，今天又为什么冒险来这里呢，‘已经死亡’的桔梗浩一先生？”

是啊，为什么呢。

黑泽阳想，他只是有些放不下，只是终于理解了，他赴死的时候……顶头上司是什么样的心情。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他跟那个孩子真正的养父对视很久，忽然说：“维兰德先生，我还是希望你称呼我为黑泽阳。因为死的人，是桔梗浩一。”

……

挪威。

黑泽阳跟维兰德到了A。U。R。O的地盘，一个自称主管的年轻人给了他一张身份卡，然后他们进了一座研究大楼，跟里面的几个研究人员见面。

为首的是个坐轮椅的教授，教授跟他握手，随后对他说：“我们根据搜集到的残缺资料推断，能从那种药物的副作用中活下来的人不会超过0。1%，即使您使用的版本降低了死亡率，您也是万中无一的奇迹，黑泽先生。”

法默教授为他介绍了A。U。R。O的研究，主要是在Juniper的身体基础上，以及从海拉小镇以及格陵兰的研究所流出的部分资料找到的东西进行研究，他们没找到研究所，但发觉某些“半公开”的研究项目跟它有些类似，并从中获取了不少有效的研究材料。即便如此，他们能达到现在的研究进度，也多亏这个团队的强大以及基金会的资金支持。

黑泽阳看向维兰德。

维兰德解释说：“我从‘奥丁计划’一百年前的研究主导人员那里拿了些资料，他一直不赞同，不过我家孩子出事，他拒绝不了我。”

他又说自己在寻找格陵兰岛上的那座研究所，兴许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过无论找多少过时的、失去根源的资料，都不如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用。

所有人都看着黑泽阳。

维兰德问：“你愿意配合研究吗？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愿——黑泽先生。”

他很慢很慢地把那个称呼说出口。

黑泽阳环顾四周，说：“当然，为了救我的儿子。”

他会把始终记在脑海里、因为记忆的骤然提升而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份核心资料……写下来。他无法相信只见过一面的研究人员，也无法相信维兰德“我只会用它来救一个人，剩下的研究成果会全部销毁”的承诺，他只是在想，他到了快死的时候，终于选择了自私一把。

高木织说的是对的。很久以前说的，估计高木织本人都忘了。那时候他们刚刚认识，刚刚成为同事，都还是毕业不久的年轻人，高木织说：“我说啊，像你这样一点个人感情都没有，全身心地为工作服务的人，什么时候放纵一把，才会不声不响地忽然搞出大事来吧。”

当时他说不会。

但如果能回到过去，他大概会对高木织说——是的，你是对的，我放出了潘多拉的魔盒，将一份可能掀起战争的资料放到了无法完全相信的人面前，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的想法。

他向维兰德伸出手：“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维兰德握住了他的手，不知为何，这次维兰德的笑容异常温暖：“当然，我会的。我说了，这项研究只会用来拯救一个人的性命。”

……

春末。

城堡里的睡美人睡醒了——这是双胞胎说的，黑泽阵醒的时候两个小女孩正坐在他床边，一人一句地讲童话故事，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唤醒。

他睁开眼睛，跟两个小女孩对视，两个小女孩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念，被他提着后颈丢了出去。

随后，他听到Edel和Leon超大的声音：“我们家的睡美人哥哥醒啦——”

整个城堡开始震动。

当混乱结束，黑泽阵提着几个小孩，后面还跟着几个往楼下走的时候，就看到维兰德刚刚进门，提着包，却没有往里走，而是在往外看。

门外还有个人。

黑泽阳迟疑了很久，最后是被姗姗来迟的老馆长拉进来的，他刚踏进城堡就有一束礼花在他面前炸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从他脚边跑过，咯咯笑了起来。

阿法纳西也忍不住笑：“欢迎来到我们家，黑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