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黎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人拦腰抱起,不由分说地飞上了院墙。
裴晏笑道:“看我左脚蹬左脚背,右脚蹬右脚背,想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黎霜:?
“你这也蹬不上吧?”
黎霜看不见眼前和身下情形,导致耳边的风声更加明显,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上一下,也不知道这是裴晏第几次这样为所欲为。
他飞的速度很快,落到了黎霜平日处理公务的院子里。
黎霜有些踉跄,刚落地的不适感还没消失,下意识要抓住能支撑身体的东西,哪知裴晏一落地就放开了自己,自己的手什么也摸不到。
“裴晏。”她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发现裴晏并不在自己身边,那么大一个裴晏,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黎霜就像摸瞎一般,双手伸出胡乱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踏出步子,每一步都能看出她的不安和疑惑。
人呢?黎霜在心里问道,就这么片刻的时间,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这么想着,黎霜已经挪动了一些距离,发现双手什么也没摸到,步子越发大了起来,结果不慎踩到了地上的石子,一个踉跄就要往前面倒去。
她还没惊呼出声,身子便被人稳稳接住,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人惯有的调笑声,“大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黎霜还没有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扑到了裴晏的怀中,还能听到他被放大的心跳声,站稳后猛地一锤,“你故意的?拿我取乐呢?”
“哎哟,我可不敢,”裴晏稳住黎霜的手臂,任她发泄不满,“我是去拿凳子了,没想到大小姐自己就开始行动了。”
他说着就把黎霜往身下的凳子上按,让她稳稳坐着。
“我还按照你的意思,给你拿了个屏风,好让他们发现不出来什么异常。”裴晏的话中有明显的邀功的意思。
黎霜扯了扯嘴角,“那我唤你,你却不答,这又作何解释?”
“这……”裴晏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哎呀,别问有的没的了,一会儿人就来了。”
“大人!”
没等黎霜说话,院外就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
“大人,”女子提着裙裾大步走进,却只见到了一扇屏风和屏风旁的裴晏,“这是……”
裴晏从善如流,“黎大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外人,就这样说便可。”
听黎霜肯定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屏风后的人影还动了动,女子才放下心来。
她调息后,看向身侧冷着脸的李员外,愤恨道:“大人,我是陈家正妻陈朝曦。我的夫君刘川宠妾灭妻,每每酗酒后便对我肆意打骂,还请大人作主!”
说着,陈朝曦就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青紫遍布的手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刘川打的!他克扣我的吃食用度,全都拿给了那小妾!”
裴晏“嘶”了一声,摇头道:“啧啧,下手真是狠呐,这可是你的妻子,你居然下得了手?”
而黎霜也通过裴晏的声音,似乎亲眼看到了陈朝曦“惨不忍睹”的手臂,蹙眉道:“我知道了。刘川,你可有话说?”
“大人,”刘川气定神闲,道:“这是我的家事,贱内这些伤不过是她自己不小心磕碰所致。至于什么宠妾灭妻……大人可以去问问我府上下人,我从未做过此事。”
“当然了!”陈朝曦看着他,“我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他们不都是向着你的吗?”
而后,她又看向黎霜的方向,“大人不妨明察,可以去刘府上瞧一瞧,我住的是何等破烂的柴房,吃的又是些什么。如果这还不足以为证,大人也可以去问问街坊,是否时常听到刘府里传来的打骂声。”
“你!”刘川怒不可遏地指着陈朝曦,“你真的要如此倔强?”
“刘川,”黎霜冷冷出声,“我只看我能看到的东西,如果你无愧于心,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如我真的照陈夫人的话去查一查,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裴晏看着刘川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小声道:“他怕是想抵赖,毕竟没有物证,他想说什么都可以。”
“大人,大盛律法可从未说过身为一家之主,不能管教自己的妻子。陈氏言行无状,善妒无才,乃是犯了七出之条②,我未曾休妻就已是开恩,她反倒倒打一耙说我有过错,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刘川胸有成竹,说话不紧不慢,和陈朝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刘川属实是找到了为自己辩驳的说辞,黎霜也知道光凭这个无法将刘川定罪,缓和的话还没说出口,陈朝曦就抢先质问起了刘川。
“七出之条?”陈朝曦不可置信,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刘川道:“我为你生下了一子一女,被你关在柴房,一人都未见过。我侍奉公婆妯娌无不尽心,从不生口舌是非,不偷盗无恶疾,连你宠爱入骨的小妾都是我亲自替你择选的!我甚至放下姿态亲自侍奉她,你说我善妒?”
她似是痛极,以手抚住心口,“你现在居然说,我犯了七出之条……那我问你,我到底犯了哪一条!”
刘川愣住,像是不知道陈朝曦会一条一条为自己辩驳,对她一时无言,转身对黎霜道:“大人,就算如此,她以妻告夫,就够她牢里蹲个两年吧?”
“你真要如此做?”黎霜语气有些冷,“你想的不只是让她入狱,还想让她受杖责吧?”